不管怎么說,他大敗敵軍,立下赫赫戰功,即便是與太子聯合,用了些手段,官家應當也會諒解的。
但他素來敬重容諫雪,他這樣讓他做,便一定是有道理的。
朝著樹下的白疏桐打了個招呼:“疏桐,你們慢些吃,午膳我若沒回來,你帶著糯糯阿軒去膳房交代就好。”
白疏桐笑了笑:“我能照顧好自已和孩子,玄舟哥哥不必擔心。”
說完,容玄舟也沒看裴驚絮一眼,抬腳走在了最前面。
容諫雪看了一眼石桌上那所剩無幾的飯菜。
微微蹙眉,薄唇抿起。
但他也并未逗留,甚至未看裴驚絮一眼,走出了西院。
裴驚絮見狀,微微挑眉。
走得這么干脆?
提著裙擺,裴驚絮跟著出了西院,看著兩人一前一后離開的背影,微微瞇了瞇眼睛。
直到兩人消失在視線中,裴驚絮才回過神來。
——她甚至有些懷疑,她對容諫雪的判斷是不是出現了錯誤?
或許容諫雪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對她那么特殊。
如果是那樣的話,裴驚絮便需要改變策略了。
轉過身去,還不等她走兩步,江晦便不知從什么地方出現:“二娘子!”
裴驚絮愣了愣,看向江晦:“江侍衛?你沒有跟夫兄一起進宮嗎?”
江晦憨笑兩聲:“二娘子沒用早膳呢吧?”
裴驚絮扯了扯嘴角,輕輕點頭。
江晦便開口道:“剛剛公子離開時吩咐屬下了,讓屬下去四美齋給您買些早膳來,二娘子不如去東院稍等,省得在西院吃著堵心。”
啊。
豁然開朗。
——看來,她的計劃不需要更改了。
裴驚絮面上露出一抹驚訝的眼神:“可、可這不合規矩……”
江晦冷哼一聲,顯然是對那個白疏桐十分不滿:“有什么不合規矩的,那白氏都跟二公子同食了,二娘子心里不舒服,避著她又怎么了?”
裴驚絮聞,這才抿唇笑笑:“江侍衛,謝謝你,也請你代我謝過夫兄……”
……
東院無人。
東院的下人本來就少,如今江晦去四美齋買早膳去了,偌大的院子便只剩下裴驚絮一人。
江晦自然是不擔心裴驚絮亂跑的。
甚至沒交代什么,將裴驚絮安置在院子里,讓她稍等,一個閃身便不見了。
裴驚絮沒讓紅藥跟著。
她先是去了一趟書房。
書房的桌案上,那只貔貅被保管得很好,即便她早就完成了學賬,即便她應該要將這個“筆托”帶走的。
她“忘記”了帶走筆托的事,而他也并未提醒。
任由那只格格不入的貔貅,長在了這方桌案上,稱王稱霸。
書案上還堆了一沓的經文,多是些清心咒,字跡遒勁漂亮,只是一張紙上勾畫了好幾個錯字,顯然抄經之人不夠“清心”。
走出書房,裴驚絮推開了男人的臥房。
撩開帷幔,裴驚絮進入內室,來到了男人的床榻前。
看到了屬于她的,她故意遺落在這里的,熟悉的那塊布料。
裴驚絮瞇了瞇眼,眸光閃動,嘴角勾起一分惡劣的弧度。
——她該如何裝作“不經意發現”了這件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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