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阿絮,是你在較真。
裴驚絮聞,輕笑一聲,看向容玄舟的眼睛帶了幾分不辨的情緒。
——如果不是之后還有用得到他的地方,此時的裴驚絮,真的很想指著他的鼻子罵。
“阿絮,你笑什么?”容玄舟擰眉問她。
裴驚絮搖了搖頭,唇角笑意不減:“沒什么,只是覺得,你與少年時,真的變了很多。”
容玄舟聽不出這是褒獎還是貶低的話,只是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側過身去,將手臂上那洇出血來的包扎展示給她看。
“阿絮,來幫我看看傷口好不好?”
語氣中甚至帶了幾分乞求的意味。
裴驚絮已經沒精力,甚至懶得去跟容玄舟爭辯什么了。
走到容玄舟跟前,裴驚絮看了一眼那點血漬,語氣淡冷:“沒什么要緊的,不必換藥。”
說完,她轉身準備退回。
可下一秒,那只受傷的手抓住了她輕紗似的衣袖。
裴驚絮微微擰眉,停在了原地。
“阿絮說不用便不用,”容玄舟笑了笑,抓著裴驚絮衣袖的力道不減,“站在這里陪我好不好,沒有你我睡不踏實。”
裴驚絮心底翻了個白眼。
——她記得那晚容玄舟與白疏桐一處,睡得也挺踏實的。
心中算了算時間。
再等半個時辰,她就離開。
也懶得跟他再說什么,裴驚絮坐在了一旁的矮凳上,任由他抓著她的衣袖:“夫君早些休息。”
容玄舟這才扯了扯嘴角,重新躺好,闔上了眼睛。
湯藥中那點安眠的藥效發揮了作用,容玄舟牽著裴驚絮的衣袖,呼吸漸漸勻稱綿長。
裴驚絮看著容玄舟抓著她衣袖的那只手,微微出神。
——其實容玄舟很清楚她在乎什么。
就像從前,他曾經為了救她受了重傷,那時候的容玄舟就躺在床榻上,聽到她一直哭,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我說大小姐,您能別哭了嗎?我想睡覺。”
裴驚絮哭得厲害:“容玄舟你別睡,萬一醒不過來了怎么辦?”
容玄舟輕笑一聲,展示著抓著她衣袖的那只手:“你瞧,我牽著你呢。”
“有你在這里,我不會醒不過來的。”
那其實是容玄舟在安撫她。
——容玄舟很擅長用那些回憶來向她示弱。
裴驚絮微微垂眸,那點回憶也不太能勾起她的好心,聽見他睡熟,時間也差不多了,裴驚絮準備離開。
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抽出自已的衣袖。
只是還不等她抽出來,就聽到身后,一道清冷淡漠的嗓音傳來。
“倒是好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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