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鶴看向她澄澈透亮的眼睛,幾秒之間,似乎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事。
七年前他休假回國,曾經許多次在京大附中的教學樓見過她。
當時裴云驍在學校里和同班同學起了爭執,打傷了人,他一大早被班主任叫到學校協商賠償。
離開時路過那間教室,文科實驗班的早讀聲響亮喧囂,所有人身上都穿著一樣的白色灰條運動服,他卻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女孩的臉。
高馬尾,最普通的黑色電話圈發繩,白凈的臉不施粉黛,眼睫微垂,看著手中翻開的英語課本。筆記密密麻麻,卻又說不出的整齊,聲音沉靜而認真,在一片發泄般的高聲復讀中輕易地跳脫出來。
很靜,很認真。
比起在死記硬背些什么必考題,更像是在輕聲細語地講故事。
裴知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會在已經畢業這么久的高中走廊里失神。
后來,有意無意地,他又來過附中許多次。
有時候是因為那個不爭氣的弟弟,有時候不是。相同的是,他總會刻意路過一下文科二班的窗前,看看女孩在做什么。
有時候在背書,有的時候在皺著眉刷數學題,有時候是整理筆記。
裴云驍會跟他吐槽這個南方小姑娘做無用功,努力到這種程度不過也只是平均線上下的成績,白白讓別人看笑話。
當時的裴知鶴面色平靜地握著方向盤,任他在車后座聒噪,并不置評價。
就像高考出成績那天,他無視被江喬的成績嚇呆的弟弟,意料之中的笑。
因為恒久綿長的心動,或者是冥冥之中的某種直覺。
他就是知道,她會到達這里。
她有自己的速度,終會無限耀眼,披荊斬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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