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這么大的孩子只看見了拆螃蟹,她看的可就多了去了。
屋里暖氣足,剛進門時候江喬脫羽絨服和圍巾,全都是她那個長孫親手接過來,和自己的外套一塊兒遞給的阿姨。
拖鞋是親手拿的,餐椅是親手拉的,連江喬落座時候旗袍開的那道衩,都被裴知鶴特意要毯子蓋上了。
這還不是重點。
重點是小姑娘皮膚又白又細,大腿上的一片紅痕再怎么遮擋,只要稍微一露,都明顯得不行。
要是嫁了她那個混不吝的紈绔小孫子,她倒也沒什么好驚訝的,但那始作俑者偏偏就是她那個從小最守規矩,保守到連她都覺得古板的長孫。
剛入席時,裴老太太表面上默不作聲,穩穩喝茶,內心掀起驚濤駭浪,這才明白老爺子跟她說了好一陣的“知鶴對那丫頭喜歡的不得了”是什么意思。
她經歷的事情那么多,看到裴知鶴那個樣子,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哪有天生的清心寡欲,只要遇上了能攻破自己防線的那個人,再冷情的性子,還不是要栽在人家身上不可收拾?
看來這男人啊,都是一個樣。
飯桌上幾乎都是幾位長輩在聊,裴知鶴適時接話,問到江喬的時候,她偶爾才寒暄幾句。
剩下的時候,盡管臉頰每一秒都是鼓鼓的,還是追不上二老夾菜給她的速度,骨瓷碗碟里堆成尖尖小山。
年夜飯如往年一樣,請的是米其林的主廚團隊上門。
顧及到江喬頭一次以家庭成員的身份回家過年,老爺子特別囑咐了管家,從松榮記又叫了幾位江南菜系的主廚。
一桌子菜滿滿當當,豐盛得目不暇接。
裴父裴母坐得離他們不遠,也許是受了這種樂融融氛圍的感染,有心想要修補一下冷淡多年的親子關系,接著喝酒碰杯的機會,三番五次地向裴知鶴默默示好。
先是看長子面前沒放酒杯,找侍者又加了只高腳杯,把葡萄酒斟滿。
又是拿碟子夾了許多他這邊不方便夾到的菜,悄不作聲地往這邊送。
裴知鶴笑意清淡,只是默默收下,一筷子都沒動。
江喬往他手邊看,盤子里紅亮亮的,海鮮毛血旺和辣子銀鱈魚,還有一小碗麻婆豆腐。
——無一例外,都是裴云驍和裴冉喜歡吃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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