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需要補血氣?”林川突然問道。
“嗯。”秦硯秋手上動作不停,點點頭。
“那如果……直接把血給他呢?”
秦硯秋一愣,抬眼看向他:“將軍說什么?”
林川說道:“我是說,他失血太多,補藥化不開,若是直接把健康人的血……借給他,會不會有用?”
這話一出,秦硯秋和阿茹都怔住了。
秦硯秋更是一頭霧水。
醫書里沒有這樣的法子,借血?
“大人,血乃精氣所聚,藏于臟腑,流于經脈,豈是說借就能借的?”
她學醫多年,只知“血氣同源”,卻從未聽過能將一人之血移入另一人軀體。
而阿茹更是一臉緊張。
“我說借,自然是有借的道理。”林川說道,“你看,大酋長這身子,就像久旱的田地,地里的泉干了,下再多肥也沒用,反而會燒了地。年輕人的泉眼旺,水多。若是能引些活水進這旱田,讓田地先潤起來,再下肥,是不是就受得住了?”
他不知道該怎么講輸血的問題,只好用這個方式來解釋一下。
秦硯秋一怔,這比喻雖粗,卻讓她隱約摸到些門道。
她望著老人微弱的呼吸,喃喃道:“引活水……將軍的意思是,借他人的血氣,先撐住他的臟腑,讓補藥能化開?”
“正是。”林川點點頭。
阿茹聲音顫抖起來:“大人的意思是……借命續命?”
這可是傳說里的巫術,林大人如何知曉?
而且……借誰的命?!
林川沒有打算過多解釋。
這種事情,做就行了,說多了反而麻煩。
特種作戰有一項內容,就是在戰場急救的極端情況下,對于緊急情況下需要輸血但找不到同型血的情況,可以快速通過交叉配血試驗,進行相容性輸血,只是輸血量要控制。
想到這里,他當即對阿茹說道:“去取幾根粗的鵝毛管來,要管壁光滑、沒有破損的!再拿壺烈酒,火盆架旺些!”
阿茹雖不解,還是立刻尋來了這些東西。
林川接過鵝毛管,挑出三根最合用的,扔進滾沸的烈酒里煮著,又對秦硯秋道:“取你那把小刀,在火上燎透了。”
秦硯秋見他神色凝重,不敢多問,依將銀刀遞過去。
林川接過銀刀,在胳膊上找到血管的位置,輕輕劃了一刀。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先滴了幾滴血,又取了些大酋長的血,測試了一下凝聚反應。
果然沒有問題。
他抓起一根鵝毛管,用刀尖將管口削得極尖,趁著血管尚未收縮,猛地將鵝毛管刺了進去。
“大人!”阿茹猛地跪倒在地,“您這是要借自己的命給阿爹?!!”
聽到她的話,秦硯秋臉色瞬間煞白。
“我死不了,別害怕!”林川低喝一聲。
鮮紅的血珠順著鵝毛管腔瞬間涌出,在管口凝成細小的血線,滴了下去。
“快扶穩大酋長的胳膊。”
林川頭也不抬,另一只手已抓起第二根鵝毛管,用刀削尖,對準老人枯瘦的肘彎。
老人的皮膚松弛如紙,血管細得像曬干的草莖,他幾乎是貼著皮肉摸索,終于找準位置,將另一頭鵝毛管也刺了進去。
跟著,他小心翼翼地將兩截鵝毛管的接口對齊,插到了一起。
一瞬間,鮮紅的血便順著管腔緩緩流了過去。
像小溪匯入干涸的河道,流進了老人的血管里。
“成了。”林川長舒一口氣。
阿茹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跪在地上淚流滿面:“大人,借命是要折壽的,萬萬使不得啊!”
林川哭笑不得:“起來!我這不是借命,只是暫借些血氣。我年輕,虧得起,大酋長卻等不起。”
他抬手按住自己的傷口上方,迫使血流得穩些:“你要是真怕,就看好了。一會兒秦醫官查查脈象,等脈象好轉,我這血就停了。”
阿茹望著他,又看看父親臉上那絲極淡的血色,重重地磕下頭,泣不成聲:
“阿茹……全族謝過大人!”
帳外,黑壓壓一大片族人,跪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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