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隴衛?”鷹揚衛指揮使正靠在帳門口擦著佩刀,聞眼皮都沒抬,“管他們去哪。只要不打西梁城的主意,就別在這兒咋咋呼呼的。”
斥候愣了愣,撓了撓頭盔:“呃……大人,要不要派人去報個信?”
“報信?”指揮使嗤笑一聲,“你的馬跑得過韃子?吉兇自有天意。真要是頂不住,報信也晚了;要是頂得住,你瞎摻和什么?”
斥候張了張嘴,沒敢再說話。。
“行了,下去吧。”指揮使揮了揮手,轉身回帳,“讓弟兄們盯緊城門,別的事,少管。”
“是!”斥候悻悻地應了聲,退了下去。
……
月朗星稀。
一人一騎在飛馳。
胯下的戰馬早已發出沉重的喘息聲,卻仍被他用馬刺催著,在崎嶇的山道上狂奔。
在他身后幾十里,韃子騎兵正洶涌而來。
馬蹄聲驚起林子里的飛鳥,撲簌簌飛了起來。
突然,戰馬猛地一個趔趄,前腿像是被抽去了筋骨,轟然栽倒在地。
他被狠狠甩了出去,在布滿碎石的山坡上滾出丈遠,額頭撞在地上,頓時血流如注。
他掙扎著爬起來,回頭看時,那匹馬已經癱在地上,胸口劇烈起伏了幾下,便再也不動了。
“兄弟,我若能活著,定會回來葬了你……”
他沒時間悲傷,抹了把臉上的血,轉身就往黑暗里沖。
山路陡峭,他幾次被絆倒,卻像不知疼痛似的,手腳并用地往前爬。爬起來又接著跑,靴底早已被碎石磨穿,鮮血在地上留下斷斷續續的痕跡。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山坳里透出一點昏黃的燈光。
他拼盡最后力氣沖過去。
那是一棟孤零零的院子,土坯墻圍著幾間矮房。
“開門!開門!”
他撲到院門前,急促地拍打著木門,“快!開門!”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模糊的人影在門后閃了閃。
“怎么變成這樣……”
“來不及了,快,牽馬過來……”
沒多久,他騎馬沖出院子,朝西隴衛的方向疾馳而去。
風在耳邊呼嘯,卷起他額前的血痂。
他伏在馬背上,眼前陣陣模糊。
抹了幾次臉上的血,最后索性撕掉袖子,胡亂將腦袋包扎了起來。
終于,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邊城大營出現在視野里。
“開門!緊急軍情!”
斥候嘶吼著,胯下的馬也猛地減速,口中已經噴出白沫。
營門打開,幾名戰兵沖了出來,看清他滿身血污的模樣,皆是一驚。
“快!韃子來了!兩千多騎兵,奔咱們大營來了!午時就能到!”
斥候硬撐著一口氣說完,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消息迅速報到了中軍大營,陳遠山當即下令全軍戒備。
一時間,邊城大營號角齊鳴。
士兵們奔忙著搬器械、牽戰馬,箭樓上火把如林,密密麻麻的弓弩手嚴陣以待。
幾支斥候小隊也散了出去。
迎向韃子來襲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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