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側身避開:“我又不是抱窩的老母雞,干嘛不讓我干呀……”
“那還不是早晚的事兒?”婆子口無遮攔,張口就來。
屋里響起一陣笑聲。
如今蕓娘不過才二八年紀,可谷里的百姓都敬重她,再加上她原本就是農家女出身,和大家在一起笑笑鬧鬧,也從沒有什么架子。可秦硯秋卻不同,她生性恬靜,雖然也平易近人,可是跟這些婆子在一起,就只有被調侃的份兒。
“嘖嘖嘖,大伙兒瞧瞧!”
一個婆子拿起秦硯秋剪的紅喜字,“到底是官家女子,怎么手這么巧?”
“哎呀,可真是,比我剪的好多了!”有人咋舌道。
“秦醫官這么心靈手巧,啥時候進將軍門啊?”一個姓張的婆子笑嘻嘻問道。
屋里的嬉笑聲戛然而止。
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望向了張婆子。
那婆子愣了一下,臉色“刷”地一下,變得煞白。
蕓娘是將軍夫人,秦姑娘與將軍的親近眾人雖然看在眼里,可規矩擺在那兒,誰也不敢在主母面前亂嚼舌根。誰也沒想到平日里最會察觀色的張婆子,今兒竟犯了這等忌諱。哪有當著正主的面,催著男人再納一個的道理?
張婆子慌忙來到蕓娘身前,“噗通”跪下:“夫人恕罪!是奴家昏了頭,滿嘴胡說八道……”
蕓娘卻沒動氣,反倒彎腰扶起她,拍了拍她手上的灰:“起來吧,多大點事。”
她轉身看向秦硯秋,眼里帶著笑,故意揚高了聲調,“張婆子這話雖唐突,卻也沒說錯。我家大人正算著好日子,準備去青州府給秦大人當面提親呢。”
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都愣住了。
秦硯秋猛地抬頭看向蕓娘,滿眼難以置信:“蕓娘,你……”
“怎么?”蕓娘往她身邊湊了湊,故意讓屋里人都聽見,“林將軍說,去青州府提親總得鄭重些,得備齊了聘禮,還得挑個好日子。原想等秦大人應了再告訴你,倒是讓張婆子這一鬧,提前漏了口風。”
秦硯秋的臉“騰”地紅透了,酸熱的潮水涌上心頭,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旁邊的婆子們這才反應過來,頓時炸開了鍋。
“我的天!這是要辦大喜事啊!”
“哎呀太好了啊!”
那下跪的張婆子也松了口氣,抹著眼淚笑:“還是夫人有氣度!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奴家這嘴笨的,倒成了報喜的了!”
婆子們嘴里的話也都換了調,全是“秦姑娘好福氣”“夫人有心了”的吉利話。
幾里外。
載滿了石炭和焦炭的車隊,出現在視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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