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沉月懸在半空的腳頓時落了回來,手按著胸口喘氣:“真的?沒誆我?”
“騙你干啥。”蕓娘把她按回椅子上,又給她碗里添了勺甜湯。
秦硯秋笑起來:“怎么叫十二這個名字?”
陸沉月端起甜湯一飲而盡,抹了把嘴解釋道:“黑風寨的孤兒多,好多連名字都沒有。我按進寨的順序給他們起名,頭一個叫陸一,第二個叫陸二,排到他正好十二。”
秦硯秋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有些驚訝。
陸沉月夾起塊肘子往嘴里塞:“我這趟帶了幾個身手好的來,想讓他們進游擊營,跟著……林大人練練真本事,將來好殺韃子。那小子才十五,身手差不多……能到七,是寨里最出息的一個。”
窗外的風卷著樓下的喧鬧聲上來。
陸沉月忽然又想起什么,抓起個丸子塞進嘴里,含糊問道:
“秦姑娘,你這是在這兒住下了?”
話音剛落,秦硯秋愣了愣,頓時臉色一紅。
蕓娘捂著嘴,吃吃笑了起來。
陸沉月眨了眨眼,不明白她倆為什么是這個反應。
……
一樓大堂。
酒氣混著菜香漫了半個廳。
大棒槌坐在主位,左邊是嘴里不停念叨“酒肉穿腸過”的困和尚,右邊是劉三刀。
“都瞅清楚了!”大棒槌舉起酒碗,摟著劉三刀,給戰兵們介紹道,“這是我過命的兄弟劉三刀!一起跟著將軍殺過韃子的!這些都是陸當家的人……”
“陸當家?”有人低聲嘀咕。
“閻王奶……”另一人低聲解釋。
周圍的戰兵們“轟”地笑起來,紛紛舉碗:“敬兄弟們!”
陸十二他們沒怎么出過遠門,更沒見過這樣的陣仗,頓時有些不好意思。
劉三刀倒是笑著往他們碗里夾肉夾菜,照顧的無微不至。
大棒槌不管這些,仰頭灌了碗酒。
如今他手里握著兩百多兩賞銀,是游擊營里數得著的大富豪,若不是營里規定不許鋪張,他恨不得天天把弟兄們拉來喝得底朝天。這回借著劉三刀送炭來的由頭,特地跟獨眼龍請示,才得了許可,直接包下了半個大堂,連后廚新腌的醬肉都搬了一大盆。
困和尚終于停下了念叨,抓起塊醬肉塞進嘴里,含糊道:“阿彌陀佛……酒是穿腸毒藥,肉是刮骨鋼刀……再來一塊!”
滿屋子的人都笑翻了,酒碗碰得叮當作響。
戰兵們摟著剛認識的弟兄劃拳,劉三刀被大棒槌按著灌了三碗酒,暈乎乎間看著滿桌的歡聲笑語,恍若隔世。
大棒槌又舉起碗,吼得比誰都響:“為了鐵林谷!干了!”
“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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