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卯房?”林川眉頭一皺。
“對!”陳小七點點頭,急聲道,“劉成原是衙門里的捕頭,秦大人剛來的時候,他還當面頂撞過秦大人。聽旁人說,他有個遠房親戚在西梁王府的當值,平日里誰都不敢惹他,俺們都離他遠遠的。可自從……自從知府被關起來后,捕快房的人也都換了一遍,他這個捕頭被剝了實權,扔到點卯房管名冊……”
“所以只有這個劉成……知道你們的行程?”林川問道。
“知道!”陳小七打了個寒顫,“他管著點卯,誰當值、誰隨行,只有他知道!”
林川的眼神沉了下去。
難道說,一個被剝奪實權的捕頭,心里藏著怨氣……所以買兇殺人?
不,不對!
他隨即緩緩搖頭,馬上推翻了這個猜測。
一個捕頭出身的家伙,怎么能有掏出千兩銀票的大手筆!
難道是……
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心中漸漸浮現。
難道是西梁王……要除掉秦大人?
可是,為什么?
這不合常理!
林川思索片刻:“小七,找一件衙役的衣服,給秦大人換上,別讓人認出他來。”
“大人,這是為何?”陳小七困惑道。
林川冷笑一聲:“有人想讓秦大人死,那咱們就演一出戲瞧瞧……是狐貍的話,總會露出破綻……”
……
一個時辰后,幾個衙役渾身是血地跑回了府衙。
很快,同知大人遇刺的消息,被有意無意透露給了某人。
沒多久,劉成換了身灰布短打,從府衙側門偷偷溜了出去。
他先是去了匯通記,又雇了輛馬車,繞到城南的破廟,和幾個精瘦漢子說了些什么。等離開破廟后,又去了西街魚市、北街的賭坊和酒肆……
直到月上中天,才拖著疲憊的步子,回到自家宅子。
推開院門的剎那,劉成突然覺得不對勁。常年當捕頭的警覺,讓他猛地后退,可黑暗里突然伸出兩雙手,一邊一個,死死鉗住他的胳膊。
“誰?!”他怒吼著抬腿去踹,膝蓋卻被一棍子砸中,他悶哼一聲,畢竟是練家子,身形不退反進,剛要發力,迎面一張網“唰”地撲過來。
那網是捕快專用的倒鉤網,一經罩住,倒鉤就死死勾住皮肉。
劉成掙扎片刻,驚慌喊道:“到底是誰?!”
“噗”的一聲,火折子燃起,光焰照亮了院子里的人。
劉成瞇眼一看,頓時倒吸口涼氣。
正中間站著的竟是秦同知,雖穿著件衙役的衣服,可那張臉他卻絕不會認錯!
旁邊還站著幾個面生的漢子,身著戰甲,個個眼神凌厲。
西隴衛?!!
“秦……秦大人?”
劉成的冷汗“唰”地流下來,他強作鎮定,“您不是……不是遇刺了嗎?”
秦同知沒說話,身旁的林川上前一步:“劉成?”
語氣冰冷直接。
劉成心頭一顫:“正是在下,不知大人……”
林川打斷他:“你今日午時去城南破廟,見了洪幫的麻三,給了他五十兩匯通記銀票,讓他明早帶弟兄圍堵府衙,喊冤鬧事,說秦大人貪墨河工款。”
劉成的臉“唰”地白了。
“后來又見了河幫的白老大,鹽幫的幺雞,還有馬老三、宋大腦袋……”
聲音戛然而止,院子里只剩劉成粗重的喘息聲。
“劉成,你是老捕頭。”林川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我也不跟你用刑。我問,你答,有一個字不實,便砍一根手指頭。”
劉成猛地抬頭,眼里已經有些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