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小旗官聽說車隊要去鎮北王府,眼睛“唰”地亮了。
“原來是去王府的貴人!幾位大人跟我來!”
他小跑著在前頭引路。
其實哪用得著引路。鎮北王府就在中央大街的盡頭,比其它宅院都高出一大截,一眼就能分辨出來。朱紅宮墻從街這頭延到街那頭,遠遠望見門口那對漢白玉石獅子,比平陽關的石敢當還高出半頭。
到了王府門前,小旗官弓著腰往后退了兩步:“大人,前頭就是正門了,小的身份低微就不往前湊了。”
“謝了。”
林川讓胡大勇遞過去一塊碎銀子。
小旗官揣進懷里還不忘又作了個揖,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胡大勇攥著銅環“砰砰”砸門,等了快一炷香,側門才“吱呀”開了道縫。
一個留著山羊胡的家奴探出頭,三角眼在眾人身上掃了個遍,才接過帖子。
他慢悠悠展開看了兩眼,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王爺這兩日正招待貴客,沒空見你們,兩日后辰時再來吧。”
說完,便“砰”地關上了門。
“兩日后?”
幾個戰兵頓時炸了鍋,有人摸了摸腰間的水囊,“那咱們住哪兒啊?”
二狗蹲在臺階上嘿嘿笑:“住客棧唄!正好能在太州城住兩日,聽說南街的皮影戲能演到半夜呢!咱們去看看……”
“屁的皮影戲!”胡大勇呲牙咧嘴,“我出門沒帶銀子,身上可只有二十個銅板,在太州怕是喝口茶都不夠。”
二狗從懷里摸出個油布包,解開里頭是個鼓鼓囊囊的錢袋。
“頭兒,我帶了銀子啊。”他湊到胡大勇耳邊,“今晚我請你,去醉春樓見識見識?聽說那兒的姑娘身段可軟……”
“夠意思啊你!”胡大勇眼睛瞪得溜圓,伸手就要拍二狗的肩膀,手到半空又猛地收回來,搖搖頭,“不行不行,我可是要娶媳婦兒了,不能犯渾。”
“嗨,這不是還沒過門嗎?”二狗往他胳膊上戳了戳,“就去喝杯酒,又不干啥。”
“那也不成!”胡大勇脖子梗得跟驢似的,“我得攢著勁兒……四個呢!”
“媽呀!”二狗愣了愣,“四塊地,你打算一茬全耕了?不怕累垮了腰?”
“不然咋整?”胡大勇瞪著他,一臉理所當然,“都是自家的地,哪塊荒著……都不合適啊!”
說笑間,車隊離開王府大門,往西街走去。
林川心里盤算著,兩日也好,正好逛逛太州城,看看權貴們的采買都往哪幾家跑。
日后鐵林谷的生意,少不得要往太州城里進。
順著中央大街往南拐,便到了太州城最繁華的西街。
兩旁的酒樓茶館鱗次櫛比,綢緞莊的伙計站在門口吆喝,說書先生的驚堂木“啪”地一響,把戰兵們嚇得夠嗆。
林川瞅見街角有家“迎客來”客棧,門臉掛著兩盞大紅燈籠,便朝著那兒揚了揚下巴。
“就這兒吧。”
“大人,這兒肯定貴……”
“老子帶了銀票!”
“哎呀,跟大人見世面咯!”
“別吵吵……”
眾人剛把車馬停在門口,里頭就奔出個穿藏青短褂的掌柜,約莫四十來歲,臉上堆著笑,老遠就拱手:“客官里面請!看這車馬氣度,是打遠道來的吧?”
胡大勇跳下馬,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我們是給鎮北王府送東西的,先在你這兒住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