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振胸口劇烈起伏,額角的青筋都繃了起來。
林川的腳步頓下,緩緩轉過身:“你不服?”
“是!末將不服!”
周振喘著粗氣,點了點頭。
王虎的目光中,卻露出了一絲笑意。
林川邁步走回堂內。
“你不服什么?”
他來到周振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不服我這個青州衛指揮使?還是不服秦大人按律寫的判文?”
周振喉結滾了滾,咬牙道:“末將……都不服!”
這話一出,堂內瞬間鴉雀無聲。
林川笑了起來:“好啊,有膽子。說出來,怎么個不服?是覺得《大乾律》不對,還是覺得秦大人斷錯了情由?你今日說不出個子丑寅卯,就別怪我按‘抗律犯上’論處!”
周振脖子一梗:“大人,憑什么一個地方官的判文,就能定我西隴衛小旗的罪?憑什么您一句話,就認了弟兄們的判罰?陳將軍對您推心置腹,您現在倒好,轉頭就幫著青州衛壓我們!牛百是有錯,可判罰太重了!”
“原來你是這么想的啊……”
林川環視四周,目光落在外面的西隴衛眾人臉上。
“你們呢,也都跟周百戶一樣的想法嗎?”
眾人面面相覷,有人剛要搖頭,就被身邊的人瞪了一眼。
這些常年守邊關的戰兵,骨子里本就帶著點“邊軍高人一等”的優越感,覺得地方官管不了軍中事,覺得西隴衛跟著陳將軍打過仗,就該比青州衛這種新衛所更體面。此刻周振把話擺出來,不少人心里那點優越感頓時冒了頭。
林川把這一幕看在眼里,冷笑一聲:“我問問你們,邊軍的兵,是不是吃百姓繳的糧?是不是住青州的營盤?是不是該護著地方百姓?”
沒人應聲。
有個老兵想張嘴說話,可對上林川的眼神,又把話憋了回去。
林川又看向周振:“你說判罰太重?牛百潑的是青州衛的牌匾,擾的是青州的地方,字字判罰都是按《大乾律》定的,哪里重了?你提陳將軍推心置腹,可陳將軍當年說過一句話,’軍不擾地,律比情重’,你把這話忘到哪去了?”
周振臉色有些發白:“可他是西隴衛的兵……”
“西隴衛的兵,就該凌駕于律法之上?”
林川聲音陡然拔高,“如今我是青州衛指揮使,管的是青州地界的軍務,不管你是西隴衛、青州衛、虎賁衛,不管你是邊軍府軍,只要在青州犯了律,就得按青州的規矩來!還是你覺得,我只要不幫西隴衛,就是叛徒?!!”
周振被問得啞口無,可他看著身后西隴衛眾人們的眼神,又硬撐著往前邁了一步。
“末將就是不服!您要是非要按這判文來,就是忘了陳將軍的恩!忘了西隴衛的弟兄!”
他以為這話能逼林川讓步。
畢竟陳將軍是林川的老上司,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林川總不能真對提陳將軍的人動手。
可下一秒,他就看見林川眼里的笑意徹底消失。
沒等周振反應過來,林川右手成拳,狠狠砸在周振的胸口!
“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堂內炸開。
周振只覺得胸口像被巨石砸中,整個人往后飛了出去,撞在后方的廊柱上。
他捂著胸口滑落在地,嘴角溢出血絲,已經暈死了過去。
堂內瞬間死寂。
王虎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往后縮了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