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人,董學斌一頂民族歧視的大帽子就扣了下去。
讓外國人進不讓中國人進?還是縣招待所的合作單位?這罪名誰擔得起?
王博氣得臉都紅了,他好歹也三十來歲了,跟官場上摸爬滾打了不少年,可卻從來沒見過董學斌這種干部,張嘴就罵人,抬嘴就扣帽子,一點余地也不留,一見面就撕破臉,怎么延臺縣出了這么個混人?還是正科級的局長?還是招商局的一把手?這他媽哪有局長的樣子!
大豐縣的人對董學斌自然不了解,殊不知這丫就是靠著打打殺殺爬上來的,混蛋起來根本六親不認。
王博這邊弄了一肚子氣。
可董學斌還火冒三丈呢!
你們丫去我們延臺縣搶單子的時候說搶就搶目中無人,怎么著?現在我過來你們大豐縣卻連住酒店的權利都沒有?你們他媽什么意思啊?
董學斌看著王博道:“你少跟我這兒瞪眼!嚇唬誰啊?還讓我立刻離開?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歷縣長的意思?是酒店的意思還是大豐縣的意思?要是你們縣的指示,行,那你直接跟酒店負責人說!讓他把我的房間給扒了!然后你帶人把我行李給扔出來!那樣我二話不說扭頭就走!我去市里,也讓市領導看看大豐縣對待兄弟縣市的態度,我也想跟市領導問一問,憑什么世界各國的人都能住你們這兒,唯獨我們延臺縣的人不能住?你們這兒還真是開了先河了啊!”
王博重重點頭,“好!你住!住吧!”
“我當然得住!”董學斌把煙頭一掐,“我不但要住,我還得問問你們,你們大豐縣的人誣陷我打人,還差點撤了我的職,這事兒你們今天就給我個交代吧,折騰了我這么半天,連句道歉也不會說嗎?啊?”
道歉?你想的美!王博冷聲道:“潘舟已經被革職了,你還沒完沒了了?”
“是我沒完沒了還是你們沒完沒了?幾次三番從上面伸手插手我們延臺縣事務!你還上癮了是不是?”董學斌這話明顯是指桑罵槐,他不能指著歷峰鼻子罵他,但借著王博數落數落他還是可以的,“誣陷罪是什么你上學的時候沒學過嗎?這是要付法律責任的!革職就完了?”
王博也看出這人是來找茬兒的了,“這是公共場合!你給我注意你的語氣!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
董學斌笑道:“哎呦喂,我還真不知道,你告訴告訴我?這是天安門還是中南海?首都搬到大豐縣來了?”
“喊什么喊!”歷峰惱了,帶著幾個干部大步走上來。
董學斌呵呵一笑,“喲,歷縣長,巧了不是?你也在啊?”
一個縣政府辦的干部對著董學斌喝道:“這是歷縣長的秘書,你剛剛怎么說話呢?還罵人?你罵誰呢?”
董學斌故作驚訝道:“原來是歷縣長的通信員啊,喲,那可不好意思了啊,我還以為是酒店的保安呢,真沒看出來,怪我怪我。”損了王博一句,董學斌重重一拍王博的肩膀,“
秘書同志,你怎么不早說你是歷縣長的秘書啊,對了,那你剛剛話里的意思……你們大豐縣的酒店不讓我們延臺縣的人住,這是歷縣長的指示啊?”
這話一出,大豐縣的人臉色都變了!
旁邊幾個投資商看得有點好笑,心說這什么人啊,聽意思還是國家干部?可這嘴皮子也太他媽缺德了!
王博知道自己剛剛說錯了話,怒道:“你不要無理取鬧!”
董學斌不疾不徐道:“是我無理取鬧還是你?我好端端地坐在這里抽煙,還說學習學習大豐縣的招商工作經驗,嘿,你一上來就跟我直眉瞪眼的讓我出去,我招你惹你了?我坐著還犯了法了?歷縣長,這可不怪我罵人啊,張嘴就讓我滾出去,這實在太拱火了,共產黨員也有火氣啊!”
歷峰擰著眉毛看看他,董學斌這人他一開始根本沒放在眼里,從京城回來的時候確實是坐了董學斌的車,但當時車停在了側面,歷峰并沒看見那是奔馳,直到后來才注意到,一個招商局的局長敢明目張膽的開上百萬的奔馳?還敢不給自己面子撂下車就走?加上后來延臺縣其他干部對董學斌的態度也讓歷峰看出來了,這小子肯定不是一般人。不過歷峰還是沒把他放在眼里,一個小小的鄰縣局長,還在延臺縣弄得自己很沒面子,就算你跟市里有人,他歷峰難道就沒人?
歷峰可不信董學斌是來這邊學習工作經驗的,看他這個態度,肯定是來找事兒的,所以他已經被董學斌給惹火了。
這次招商會是他親自掛帥,市里縣里有多少雙眼睛看著呢?
絕對不能出事!
歷峰的身份是不會放下身段和董學斌磨嘴皮子的,直接招手把王博叫來,帶著人就走了。
遠處,王博氣得肺都炸了,“這是什么干部?太目中無人了!”
歷峰冷著臉道:“招商會的期間找人盯著他!別讓他給我弄出事來!”
“縣長,看他那個架勢就是來成心找茬兒的。”王博咬牙道:“這是防不勝防啊,又和投資商都住在酒店這里……”
歷峰瞅瞅他,“那就讓他這兩天住不了這里!”
王博一遲疑,慢慢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