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惡臭的味道傳來,不知道他有幾個月沒洗澡了。
“錢叔你慢點吃。”夏若初道。
錢來富沒有說話。
他的眼睛里失去了光。
夏若初伸手撥開錢來富臟亂的長發,哭著問,“錢叔,你還記得我嗎?我是若初!”
“若初。”他叫了一聲。
“對,我是若初。”
“你……你見到小芳了嗎?我一直在這里等她,她怎么還不回來?她是不是,嫌棄我沒本事了,所以才不愿意回來見我?”
錢來富哭著問。
夏若初的雙手再次捂住了嘴。
她險些倒地。
“你哥帶著老錢去看過醫生了,醫生說他出現了間斷性的記憶失常。”這時,那中年婦女從家里又走了過來。
“楊嬸,他不記得錢芳走了嗎?”夏若初問。
“不記得了,他只記得,錢芳跟他吵了一架,怒氣沖沖的離開了,從那之后就再也沒回來過。”
“老錢在這里等她,每日每夜的等,人基本是半個瘋子,腦袋不靈光了。”
“你哥和你爸媽要帶他去果園,他自已又跑了回來,送他去醫院他也不去,就死活要在這里等。”
“再加上他老婆走了,女兒死了,他承受不了了。”
……
“錢叔,你別這么想,路還有很長。”夏若初哭著安慰錢來富。
可真的還有很長嗎?
錢來富不說是個好人,但他從未干過壞事。
他也沒有和人交惡過。
別人打他一巴掌,他都能說一句沒事。
可他,終究活不起了。
“若初,你要是見到小芳了,你幫我告訴她,讓她回來吧,我知道錯了,我改,我都改。”
錢來富流著眼淚,看著夏若初。
他,沒了錢芳死去的記憶。
他想見女兒一眼。
他在這里等他。
“老錢身上一大堆毛病,現在又患癌了,你哥隔三差五的會帶他去做化療,但他不怎么配合。”
中年婦女又道。
夏高強雖然說話刻薄了一些,但他也是成大事不拘小節的人。
他為錢來富花了很多錢,也給他請了護工,但都沒有用。
如果把錢來富關起來,送進精神病院,是在折磨他。
所以到了最后,不得不讓他回來,讓他在這里還能有個盼頭。
夏若初明白了。
她微微閉上了眼睛,而后睜開眼,沖錢來富道,“錢叔,我見到小芳了,我這就去跟他說,讓她回來找你,好嗎?”
“真的嗎?”錢來富問。
“她說她從來沒見過我這樣窩囊的父親,我……我能改,若初,可我不知道該怎么做。”
“我沒出息,我沒本事,小芳她一定很氣我,要不然,她也不會說那些話。”錢來富擦著眼淚。
夏若初抓住了錢來富的手,“錢叔,我答應你,我帶著小芳回來見你。但是,你要先去洗個澡,理個發,穿一身干凈的衣服。”
“等小芳回來,她一看到你穿的這么好,心里就開心了。”
“她會回來嗎?”錢來富問。
“會!”
“錢叔,我向你保證,小芳一定會回來的,你先跟我去果園,我找人帶你去鎮上理個發,洗洗澡,買幾件衣服。”
“錢叔,走。”
夏若初將錢來富拉了起來。
錢來富跟著夏若初走去。
來到了農場。
連萍一眼看到錢來富,問道,“若初,你怎么把他帶來了?”
夏若初說道,“媽,你讓我哥帶錢叔去鎮子里一趟吧,給他洗洗澡,穿個體面的衣服。”
“這兩天,我安排他跟小芳見一面。”
連萍將夏若初拉到了一旁,“說什么胡話呢?小芳已經死了。”
夏若初道,“我有辦法,你就別管了。”
說著,夏若初給陳玲打了個電話。
“喂,嫂子!”那是陸野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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