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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神武天下之睚眥 > 第63章 見周家家主

            第63章 見周家家主

            正在溫羽凡和霞姐陷入這有些凝重的氛圍中時,夜店之外的街道上,一輛半舊的黑色轎車緩緩駛來。

            車身上還留著幾道沒來得及修補的劃痕,像是被歲月啃出的淺痕,車燈在昏黃的路燈光暈里泛著蒙眬的光,最終“吱嘎”一聲穩穩停在路邊。

            那聲響像生銹的合頁在低聲呻吟,打破了街角的寂靜。

            車門被輕輕推開,一道身影從車內探出來。

            先是锃亮的皮鞋尖點在碎石路上,帶起幾粒細小的沙礫,隨后周柏軒的身影完全顯露出來。

            他穿著件熨帖的灰色中山裝,袖口磨出幾縷細毛邊,領口卻系得一絲不茍,鼻梁上架著副細框眼鏡。

            他下車后沒有立刻邁步,而是微微抬頭望向夜店的方向。

            暖黃的光正透過鏤空的燈罩漫出來,在墻上投下細碎的花紋,里面隱約傳來杯盤碰撞的脆響和壓低的笑鬧聲,像被裝在玻璃罐里的喧囂。

            隨即目光一轉,落在街角那兩道相對而立的身影上。

            他抬手松了松領帶,這才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朝溫羽凡和霞姐走來,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發出“篤篤”的輕響,像在數著兩人之間凝滯的空氣。

            “抱歉啊,來晚啦。”周柏軒的笑聲先一步飄過來,帶著點煙酒混過的沙啞,可當視線掃過溫羽凡緊繃的下頜線,又落在霞姐泛紅的眼角時,尾音不自覺地拐了個彎,“額……這氣氛怎么感覺有些微妙啊!”

            霞姐聽到這熟悉的聲音,渾身一僵,猛地轉過頭。

            看清來人時,她攥著禮服裙擺的手指緊了緊,亮片在月光下抖落細碎的光,臉上先是掠過一絲驚訝,隨即連忙叫了聲:“軒叔。”

            尾音里那點尊敬,混著見到自家長輩的親昵,像顆裹了糖的藥,甜絲絲的,又帶著點說不出的依賴。

            自打父母早逝,周柏軒雖說是旁系,卻總在她被家族刁難時護著她,這份情分,早超越了普通叔侄。

            溫羽凡也連忙轉過身,喉結悄悄滾了滾。

            威士忌還在胃里燒,此刻面對這位將他們從絕境里撈出來的男人,客套話突然卡了殼。

            他臉上擠出客氣的笑容,抬手拱了拱:“前輩,許久沒見了。”

            說起來,自從周柏軒把他們安排到“夜色”,這人就像沉進了水里,既沒來看過場子,也沒傳過只片語。

            此刻突然現身,倒讓溫羽凡心里泛起些莫名的詫異,像平靜的湖面被投進顆小石子。

            周柏軒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些,眼尾的紋路里漫出戲謔:“你們兩個人怎么獨自在外面吹風啊?”他故意頓了頓,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打轉,像是要從溫羽凡緊抿的唇和霞姐發燙的耳尖里,讀出點什么隱秘,“哦……不好意思,我這是有些八卦了。”

            霞姐本就被溫羽凡方才的沉默攪得心神不寧,此刻被周柏軒一語點破,俏臉“騰”地泛起紅暈,連脖頸都染上了層薄粉。

            她下意識地跺了跺腳,細高跟在石板上磕出清脆的響,帶著幾分不好意思地嗔怪:“軒叔啊!”

            那嗔怪里裹著的羞澀,哪還有半點夜店老板娘的潑辣,倒像個被戳中心事的小姑娘。

            周柏軒看著她這副模樣,突然朗聲笑了起來,笑聲撞在夜店的玻璃門上,彈回來時帶著暖意:“害什么臊啊,你又不是十幾二十的小姑娘了。”

            他收了笑,聲音沉了沉,眼角的笑紋里漫出點長輩的認真:“家里對你的婚事可操心了,你要真看上這小子……”他上下打量了溫羽凡一眼,故意拖長了調子,“額,年紀是大了點……但你放心,叔會幫你做主的。”

            “你……討厭!”霞姐的臉頓時漲得像熟透的蘋果,連耳根都紅透了。

            她再也受不了這直白的調侃,慌亂地轉過身,高跟鞋在石板路上磕出急促的“篤篤”聲,禮服裙擺掃過墻角的雜草,帶起一陣混著香水的風。

            她幾乎是小跑著沖進夜店,玻璃門“砰”地合上的瞬間,還能聽見里面傳來金滿倉的驚呼和杯盤碰撞的脆響,像是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攪亂了陣腳。

            夜風吹過街角,卷起幾片落葉,在溫羽凡腳邊打著旋。

            他望著那扇緊閉的玻璃門,又轉頭看向周柏軒,只見對方正抬手推了推眼鏡,鏡片反射的光里,藏著抹意味深長的笑。

            周柏軒望著霞姐倉皇跑遠的背影,眼角的笑紋里淌著幾分了然。

            他抬手摩挲著下巴上剛冒出的胡茬,那抹意味深長的笑里便多了些長輩看晚輩的縱容。

            “這丫頭,”他轉過頭,視線落在溫羽凡緊繃的側臉上,聲音里裹著夜風的涼意,卻藏著點揶揄,“看來是真的春心動了。換作平常,我敢說這話,她手里的調酒器怕是早朝我扔過來了,少不得還得挽著袖子跟我過兩招……論潑辣勁兒,周家這輩里沒誰能壓過她。”

            話音落時,他輕輕嘆了口氣,鏡片后的目光掠過溫羽凡沾著酒氣的t恤領口,像在掂量這看似普通的男人,究竟藏著什么能讓霞姐收斂鋒芒的本事。

            溫羽凡喉結輕輕滾了滾,夜風卷著街燈的光暈吹亂他額前的碎發,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指尖的涼意壓不住眉峰的褶皺。

            “前輩,”他聲音放得很輕,像怕驚擾了夜店門縫里漏出的喧鬧,“玩笑開得太大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指節泛白,掌心還殘留著威士忌瓶的冰涼,可心里卻像被霞姐方才唱歌時的目光燙過,又酸又澀。

            霞姐那目光里的亮,比擂臺上的聚光燈還灼人,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敢接。

            他眼底的情緒像被雨水打濕的墨痕,暈開一片復雜:

            有對霞姐心意的動容,那是劫后余生里難得的暖意;

            更有藏在深處的掙扎,那些刻在骨頭上的過往,像道無形的墻,讓他連伸手的勇氣都沒有。

            周柏軒看他這副模樣,喉結輕輕滾了滾,將到了嘴邊的玩笑話咽回肚里。

            他忽然抬手整了整中山裝的領口,磨出細毛邊的袖口被扯得筆直,臉上的笑意便像被按了暫停鍵,瞬間斂得干干凈凈。

            “不鬧了。”他語氣沉了沉,鏡片反射的光在夜色里閃了閃,“我來不是為了慶功宴,是專程找你有事。”

            溫羽凡猛地抬眼,微微弓了弓背,姿態里多了幾分恭敬:“前輩有吩咐?”

            周柏軒卻搖了搖頭,嘴角反而勾起抹淺淡的笑,只是這笑里沒了方才的戲謔,多了些鄭重:“算不上吩咐,是個好消息——家主明天要見你。”

            他頓了頓,看著溫羽凡驟然收緊的瞳孔,補了句:“估摸著是要論功行賞,你這次替周家贏下那場賭斗,這份功勞,家里記著呢。”

            溫羽凡指尖突然收緊,胸腔里像有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下,驚喜混著忐忑往上涌,可嘴上還是習慣性地推讓:“這次能贏,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霞姐、高師傅他們……”

            “這些自有公論。”周柏軒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就負責傳話。明天早上八點,會有車來接你去周家大宅,記著別睡過頭。”

            溫羽凡連忙點頭,指尖的力道松了些,紙巾的褶皺卻沒散開:“您放心,我一定準時。”

            “成,話帶到了,我走了。”周柏軒轉身,皮鞋踩在碎石子路上,發出“篤篤”的輕響

            他走到黑色轎車旁,手搭在車門把手上時,忽然聽到溫羽凡開口。

            “前輩不進去坐會兒?”

            夜店的燈光正透過他身后的玻璃門漫出來,在地上投出暖黃的光斑。

            周柏軒頭也沒回,拉開車門的動作頓了頓,聲音順著夜風飄過來,帶著點自嘲:“年輕人的熱鬧,我這把老骨頭就不摻和了。”

            話音未落,他已坐進車里,黑色的車窗緩緩升起,像道無形的屏障,隔絕了夜店的喧囂。

            引擎發動的低吼聲在寂靜的街角格外清晰,轎車打著轉向燈,輪胎碾過路面的聲音漸漸遠去。

            溫羽凡站在原地,望著那抹黑色尾燈在街角拐出一道柔和的弧線,最終消失在夜色里。

            夜風掀起他洗得發白的

            t恤衣角,后腰的舊傷隱隱作痛,可他沒像往常那樣皺眉。

            胸口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躁動,像被夜風撩撥的火星,忽明忽暗。

            明天見家主。

            這幾個字在腦子里轉了又轉,混著霞姐唱情歌時發顫的尾音,還有周柏軒鏡片后深邃的目光,攪成一團溫熱的霧。

            溫羽凡望著夜店門內透出的暖光,忽然低頭笑了笑。

            那笑容里,有忐忑,有茫然,卻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向上生長的勁兒。

            第二天清晨,天邊剛洇開一抹淡青,像宣紙上暈開的第一筆水墨。

            城市還陷在淺眠里,路燈的光暈在濕漉漉的柏油路上泛著朦朧的白,偶爾有早起的環衛工推著掃帚走過,“沙沙”聲在空曠的街道上蕩出老遠。

            溫羽凡已經站在樓下了。

            他比鬧鐘醒得還早,穿上了自己那件最貴的,價值三百八的黑色襯衫。

            這件黑色襯衫是昨夜從行李最深處翻出來的,領口的漿洗痕跡還在,袖口被金滿倉用熨斗反復熨過,挺括得能立住。

            深色長褲的褲線也被金滿倉仔細壓過,像兩條筆直的線。

            他的頭發用啫喱梳得一絲不茍,連額前常亂翹的碎發都服帖地貼在頭皮上。

            他對著樓道口那面蒙著灰的穿衣鏡看了又看,指尖蹭過襯衫第三顆紐扣,那里曾被他磨出個小坑,此刻卻被擦得發亮。

            風里帶著清晨特有的涼,吹得他后頸發緊。

            他下意識摸了摸后腰的舊傷,結痂的地方已經硬實,只是動得猛了還會牽扯出細疼。

            不過這疼倒讓他更清醒了些。

            他抬手理了理襯衫領口,站得筆直。

            沒過多久,遠處傳來引擎的低鳴。

            一輛老款高端轎車緩緩駛來,黑色車身蒙著層薄塵,車門把手的鍍鉻飾條磨出了啞光,卻被擦得干干凈凈。

            車身上有幾道淺淺的劃痕,像歲月刻下的指紋,不張揚,卻透著股沉穩的派頭。

            車子在他面前停穩,“咔嗒”一聲,副駕駛車門打開。

            下來的司機穿著藏青色制服,熨得沒有一絲褶皺,領口系著深色領結,白手套套得嚴嚴實實。

            他皮鞋锃亮,落地時輕得幾乎沒聲,走到溫羽凡面前微微躬身,動作標準得像教科書:“請問是金先生嗎?家主讓我來接您。”

            溫羽凡點點頭,跟著司機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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