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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神武天下之睚眥 > 第100章 圍殺

            第100章 圍殺

            鋼管砸在骨頭上的悶響、砍刀劈空的呼嘯、匕首落地的叮當,混著此起彼伏的慘叫,在車燈織成的光網里攪成一鍋粥。

            有人被自己人絆倒,手里的鋼管砸在同伙腦袋上;

            有人舉著刀不敢上前,被后面的人推得踉蹌;

            最倒霉的家伙剛沖兩步,就被溫羽凡踹飛的同伴撞斷了鼻梁,捂著滿臉血癱在地上哼哼。

            不過片刻功夫,二十二個方才還張牙舞爪的暴徒已盡數癱在地上。

            柏油路面被他們壓出一片凌亂的影子:

            有人捂著肚子在地上蜷成蝦米,指縫里滲著淡紅的血痕,喉嚨里滾出壓抑的痛哼;

            有人抱著腦袋趴在地上,后腦勺的碎發沾著塵土,校服褲的膝蓋處磨出破洞,露出紅腫的皮肉。

            風卷過路面,掀起他們凌亂的衣角,露出底下或青或紫的瘀傷,像是被無形的手狠狠擰過。

            散落的武器更顯狼狽。

            那根銹跡斑斑的鋼管被折成個詭異的直角,彎折處的鐵皮翻卷著,露出銀白的金屬內里,像根被掰斷的劣質吸管;

            柄上纏著臟布條的砍刀斜斜嵌進路邊護欄,刀刃沒入半寸深,刀柄還在微微顫動,震得護欄的鐵皮發出細碎的嗡鳴;

            唯有那把開了刃的匕首還算“體面”,卻正穩穩地扎在矮胖老大锃亮的皮鞋前端,鋒利的刃口離他蜷起的腳趾不過毫厘,冷白的寒光映在他煞白的臉上,連毛孔都看得清晰。

            矮胖老大的臉早沒了先前的橫肉堆笑,白得像張浸了水的宣紙,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在下巴尖聚成水珠,“啪嗒”砸在鞋面。

            他喉結瘋狂滾動,卻發不出半點完整的聲音,唯有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在夜色里飄。

            “大……大哥饒命……”他終于擠出幾個字,聲音抖得像風中的破鑼,“我們有眼不識泰山……再也不敢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咚”地一聲磕在地上。

            柏油路面的粗糙硌得額頭生疼,瞬間泛起紅印,廉價西裝的褲腿蹭過路面的油漬,暈開片深褐的污漬,連褶皺里都嵌滿了塵土。

            他就這么一下下磕著,雙下巴隨著動作甩出層層疊疊的肉褶,活像條在泥里拱動的胖蛆,先前系得筆挺的領帶歪在脖頸間,末端沾著的草屑蹭得下巴發癢,他卻連抬手撥一下的力氣都沒有。

            溫羽凡緩緩蹲下,膝蓋壓得路面發出輕微的悶響。

            他的目光掃過矮胖老大不住顫抖的指尖,那指尖泛著青白,指甲縫里還嵌著沒洗干凈的泥垢,像剛刨過土的爪子。

            “你們剛才說,每個人手上都有命案?”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股冰碴似的冷意,刮得人耳膜發緊。

            矮胖老大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額前的碎發糊在汗濕的臉上:“沒……沒有啊!”他帶著哭腔辯解,唾沫星子濺在地上,“都是……都是吹牛壯膽的!我們就是……就是放放高利貸,收收保護費……”

            溫羽凡眉峰微蹙,看著這群人此刻的慫樣,先前那點被打擾的煩躁淡了些,只剩下揮之不去的不屑。

            他抬手擺了擺,像在驅趕什么煩人的蟲子:“滾吧,別在這兒礙眼。”

            “謝謝大哥!謝謝大哥!”眾人像是突然被按了啟動鍵,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有人一瘸一拐地扶著同伴,有人被架著胳膊才能站穩,痛哼聲、喘息聲混在一起,倒比剛才動手時還熱鬧。

            他們踉蹌著撲向停在路邊的

            suv,拉車門的手都在抖,“哐當”“砰”的關門聲此起彼伏。

            引擎的轟鳴聲驟然炸響,四輛

            suv像受驚的野狗,輪胎在路面上打滑,濺起一串火星。

            最前頭的車屁股還歪著,顯然是剛才撞壞了轉向,卻依舊瘋了似的往前沖。

            尾燈在夜色里拖出長長的紅痕,像道倉皇的血印,車窗外偶爾閃過幾張回頭張望的臉,滿眼都是恐懼,仿佛身后真有什么吃人的猛獸在追。

            唯有那輛卡在灌木叢里的車還歪著,車門敞著,像只被遺棄的破鞋,在風里孤零零地晃。

            ……

            夜風格外涼,卷著路面的碎石子打在

            suv遺留的輪胎印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

            那群烏合之眾的車尾燈早成了遠處模糊的紅點,溫羽凡卻沒動,只是微微瞇起眼。

            眼尾的細紋在月光下繃得筆直,他先是活動了下手腕,骨節“咔”地響了聲,接著是頸椎,一連串清脆的爆響從喉嚨底滾出來,像生銹的齒輪突然咬合。

            他深吸一口氣,胸腔鼓得像風箱。

            晚風里混著的塵土味、槐樹葉的澀氣,還有遠處灌木叢里腐葉的腥甜,一股腦全鉆進肺里。

            再吐氣時,聲音突然炸開:“躲夠了就出來!”

            這聲不似尋常喊話,倒像塊巨石砸進空谷,回聲撞在兩側山壁上,“出來……來……”的余韻蕩了三蕩,連路面上沒來得及散去的汽車尾氣都被震得晃了晃。

            說罷,他抬手扯了扯風衣領口。

            布料摩擦脖頸發出“窸窣”聲,后頸那道淡疤猛地露了出來。

            疤痕不算深,卻蜿蜒得厲害,在月光下泛著點青白,像條剛從凍土爬出來的小蛇,隨著他扯動的動作輕輕“動”了動。

            “一千萬擺在這兒,”他的聲音比剛才沉了些,帶著點嘲弄的鈍,“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

            耳畔傳來的“叮”聲從沒停過,像有根細針在耳膜內側反復扎刺。

            溫羽凡眉峰擰了擰,太陽穴突突跳……

            系統的預警密度越來越高,周圍藏著的,絕不是剛才那群連刀都握不穩的貨色。

            “唰啦……”

            身后的草叢突然掀起巨浪。

            半人高的茅草像被無形的手摁倒,又猛地彈起,草葉斷裂的脆響里,一道黑影裹著漫天草屑騰空而起。

            那身影快得只剩道灰影,手里的鋼刀卻亮得刺眼,刃口泛著暗藍的光。

            刀風帶著股鐵銹混著苦杏仁的怪味,直劈溫羽凡后心。

            溫羽凡甚至沒回頭。

            右腿肌肉猛地賁張,褲料被撐得緊繃,像根被壓到極致的彈簧突然彈開。

            腳尖破風時帶起聲銳嘯,精準得像量過尺寸,“咚”地撞上那人膻中穴。

            “咔嚓”一聲悶響,是胸骨斷裂的動靜。

            那人像個被戳破的布偶,身體在空中折成個詭異的

            c形,隨即像被投石機拋出去的沙袋,“呼”地倒飛出去。

            “砰!砰!砰!”連續三聲巨響,三株碗口粗的槐樹應聲而斷,斷口處的白茬濺著木屑,樹葉“嘩啦啦”落了滿地。

            身軀直到撞在最后一株樹上才停下,軟軟地滑下來,嘴里涌出的血沫在樹干上洇出片深褐。

            脫手的鋼刀還在飛,在月光下劃出道絕望的弧線。

            刀身旋轉時,毒藍的刃口閃了又閃,最終“當啷”砸在柏油路上,彈了兩下,掉進路邊的排水溝里,濺起串細小的水花。

            溫羽凡借著踢擊的反作用力旋身,動作快得帶起股風。

            就在轉身的剎那,后頸的皮膚突然炸起層雞皮疙瘩,像有冰錐貼著脊椎骨滑下去。

            強烈的危機感攥住心臟,讓他呼吸猛地一滯。

            “咻——”

            一道極細的風聲擦著耳際掠過。

            溫羽凡本能地側身,左肩猛地沉下去。

            冰涼的金屬感擦過耳廓,弩箭的尾羽掃得他鬢角的碎發顫了顫——那箭離頸動脈,只差半寸。

            他反手如電,五指以個違背常理的角度蜷起,精準地捏住了飛掠而過的弩箭箭桿。

            箭桿是磨砂的,帶著點金屬特有的冷意,尾端的羽毛還在微微震顫。

            溫羽凡手腕一翻,弩箭在掌心飛速轉了半圈,帶著股旋勁。

            借著轉體的勢頭,他猛地一甩。

            “嗖!”

            弩箭像顆出膛的子彈,破風聲比剛才更銳,在空中拉出條幾乎看不見的線,精準地扎進左側三丈外的灌木叢。

            “呃……”

            一聲悶哼從草里滾出來,跟著是枝葉被撞斷的“咔嚓”聲。

            有深色的液體順著草莖往下淌,在濕漉漉的泥土里暈開片黑。

            溫羽凡站在原地沒動,風衣下擺還在微微起伏。

            他抬眼望向四周沉沉的黑暗,嘴角勾起抹冷峭的笑。

            好戲,才剛開場。

            不遠處的土坡上,一道粗啞的嗓音像被砂紙磨過的鐵塊,猛地砸進夜色里:“這家伙是內勁武者!單打獨斗就是去送命!都給老子一起上!”

            喊話的男人歪戴著頂褪色的鴨舌帽,帽檐上繡的豹子頭早被風沙啃得只剩個模糊的輪廓,露出的半張臉爬滿橫肉,左眉骨上一道月牙形的疤在月光下泛著青白。

            他背后腰間插著的一對黑鐵拐棍,棍身纏著磨得發亮的防滑繩,末端的棱刺上還沾著些暗紅的銹跡——那是常年敲碎骨頭才會留下的印記。

            此人正是在賞金獵人圈里名聲狼藉的“黑豹”,據說他的拐棍從來只敲兩種東西:獵物的膝蓋,和想獨吞賞金的同伙。

            此刻他的聲音裹著夜風滾下山坡,每個字都淬著狠勁,像在催命。

            “聽豹哥的!”一聲嘶啞的應和率先炸開,像是從破風箱里擠出來的。

            “干死他!一千萬到手買三層樓!”尖細的嗓音里透著瘋魔,不知是哪個窮瘋了的亡命徒。

            “說好了的,拿到人頭的分三百萬!”有人甕聲甕氣地吼,緊接著是“哐當”一聲,像是誰急著往前沖,腰間的砍刀撞在了石頭上。

            雜亂的應和聲像一群被捅了窩的馬蜂,在山谷里嗡嗡作響,混著武器碰撞的脆響、粗重的喘息,攪得空氣都發顫。

            就在這時,路邊的灌木叢突然起了動靜。

            起初只是草葉輕輕“簌簌”抖,像有蛇蟲爬過,可下一秒,“咔嚓”一聲脆響,半人高的茅草被硬生生從中劈開,露出底下黑漆漆的縫隙。

            泥土松動的“噗嗤”聲里,還夾著幾只被驚飛的夜蟲振翅的“嗡嗡”聲,聽得人后頸發麻。

            最先從草叢里探出頭的是個佝僂著背的黑影,像棵被雷劈過的枯樹。

            他穿的粗布褂子打了至少三個補丁,左襟上沾著半片枯黃的茅草,像是從墳堆里剛爬出來。

            手里攥著的銹刀比他人還高,刀身布滿了歪歪扭扭的缺口,暗紅色的銹斑像干涸的血痂,在月光下勉強反射出一道冷硬的鈍角。

            湊近了能聞到,那刀身上除了鐵銹味,還裹著股說不清的腐朽氣,像是常年泡在爛泥里,又混著點若有若無的血腥。

            “噌!噌!噌!”

            下一秒,更多身影像被驚動的地鼠,接二連三地從灌木叢里竄出來。

            左邊一個壯漢背著三股鋼叉,叉尖的倒鉤閃著寒光,其中一根尖齒上還掛著點暗紅色的碎肉,血漬早已發黑,顯然是不久前剛用它撕開過什么活物。

            他每走一步,鋼叉就跟著晃一下,尖齒摩擦發出“叮叮”的輕響,像在數著獵物的心跳。

            右側竄出個精瘦的男人,手里的鋸齒短刀被攥得死緊,指節因為用力泛著青白色,連手背的青筋都突突跳著。

            刀身的鋸齒里卡著些黑褐色的污垢,不知是干涸的血還是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里的光比刀齒還亮,那是餓狼盯著肥肉的貪婪。

            最前頭的漢子更嚇人,肩頭架著一架連發弩機,金屬機括上滿是細密的劃痕,顯然用了有些年頭。

            他手指搭在扳機上,每動一下,機括就發出“咔噠”的輕響,像是死神在掰著手指頭數時辰。

            弩箭的箭頭涂著層暗黑色的漆,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不用想也知道淬了毒。

            這些人影起初只是零星幾個,像散落在地上的墨點,可眨眼間就匯成了黑壓壓的一片。

            他們踩著地上的枯枝敗葉,發出“咔嚓咔嚓”的脆響,腳底板碾過碎石子的“咯吱”聲混在一起,像無數只爪子在撓著路面。

            人群往前涌的勢頭帶著股蠻勁,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在地上扭曲、重疊,像一汪正在蔓延的墨汁,要把整個路面都染黑。

            溫羽凡的瞳孔猛地縮了縮。

            他看清最前排那個殺手的額角,紋著個骷髏頭圖騰,墨色的線條順著眉骨往下爬,有些地方的皮膚因為結痂而凸起,像是用燒紅的鐵烙上去的。

            那骷髏的眼窩是空的,正對著他的方向,透著股說不出的陰森。

            更讓他心頭一沉的是右側斜刺里沖來的少年。

            那孩子頂多十五六歲,臉上還帶著點未脫的稚氣,可嘴里咬著把匕首,嘴角咧開的獰笑卻比誰都狠。

            他往前撲的時候,衣襟被風掀起,露出胸口盤踞的蛇形刺青,青黑色的鱗片在動作中晃動,蛇頭正好對著心臟的位置,像是要從皮肉里鉆出來咬人。

            四周的聲音越來越密:

            有人喘得像破風箱,發出“嗬嗬”的聲;

            有人的刀拖在地上,劃出“刺啦刺啦”的響;

            遠處的風卷過樹梢,帶著“嗚嗚”的嗚咽,像是在為這場殺戮伴奏。

            這些聲音纏在一起,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把整個山谷都罩在里面,連空氣都變得粘稠而沉重。

            死亡的前奏,響得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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