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天璇、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顆星位上,各嵌著一枚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珠體通透如凝脂,在燈光下漾開溫潤的光暈,將整個石室映照得如浸在月光里。
李玲瓏望著空蕩蕩的石室,攥著天機鏡的手指緊了緊,鏡面的青光與夜明珠的光暈交織,映得她眼底滿是困惑:“觀星密室呢?這里除了星圖什么都沒有,難道我們找錯地方了?”
“沒找錯。”洪星弈的聲音帶著篤定,他已走到石室最深處。
那里矗立著一道高三丈的石質大門,門板上的星圖比地面的北斗七星圖更為繁復。
三垣中的紫微垣、太微垣、天市垣以赤金勾勒出清晰輪廓,四象二十八宿的星軌如流轉的星河,在夜明珠的光輝下泛著神秘的光澤,仿佛抬手就能觸到蒼穹。
他抬手撫上門板,指尖劃過“紫微垣”中心的帝星位置時,整面石墻突然發出低沉的共鳴,像是有無數星辰在其中蘇醒,震得地面的夜明珠光暈都微微晃動。
“看到這扇門了嗎?”洪星弈轉身,從懷中取出半塊玉佩,“這是李淳風為李家特制的‘星鑰’,當年你父親與我父親定下約定,唯有兩半玉佩合二為一,才能開啟真正的觀星密室。”
他銀白的長發在星圖映出的流光中輕輕飄動,額間的朱砂星紋與門板上的赤金星軌產生奇妙共鳴:“門后藏著的,不僅有能修復天機鏡的‘星軌回源陣’,還有李家失落百年的天策神功全卷……那才是你們李家真正的傳承。”
李玲瓏的指尖抖得厲害,藏在衣襟里的玉佩被她小心翼翼地取出。
玉質觸手溫潤,仿佛還帶著體溫,背面刻著的星軌紋路雖只存一半,卻與洪星弈掌心那半塊嚴絲合縫:斗柄與斗魁恰好拼接成完整的北斗,連最細微的鑿痕都如鏡像般重合,宛如被匠人一刀劈開的天生一體。
當兩枚玉佩在洪星弈掌心合攏的剎那,整面三丈高的星圖石門突然爆發出刺目華光!
赤金勾勒的二十八宿星軌如活過來般流轉,蒼龍七宿的角、亢、氐在門板上蜿蜒游走,白虎七宿的奎、婁、胃似要掙脫石質束縛,連紫微垣中心的帝星都亮得灼眼。
一道隱蔽的凹槽在帝星位置緩緩浮現,大小形狀竟與合攏的玉佩分毫不差。
洪星弈將完整的玉佩嵌入凹槽,“咔”的輕響未落,整面石門突然發出沉悶的轟鳴,仿佛地底傳來的巨獸咆哮。
石屑如碎雪般簌簌墜落,門軸轉動的吱呀聲在空曠石室中回蕩,帶著千年未動的滯澀。
然而門后并未現出預想中的通道,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直徑丈許的詭異漩渦:
無數細碎星芒在其中飛旋,銀白與幽藍交織的光暈流轉如活物,宛如將整條銀河倒懸,漩渦深處隱約可見玄奧的符文浮動,似在訴說著無人能懂的天機。
“這是……空間裂隙?”霞姐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冰藍真氣不受控制地涌至指尖,在掌心跳動成細碎的霜花。
腕間的翡翠鐲子被星芒映照得泛著冷光,她望著那旋轉的星流,聲音里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顫:“唐代的方士竟有這樣的神通,能以星力撕裂空間?”
李玲瓏攥緊天機鏡,鏡身的裂紋在星光漩渦的共鳴下隱隱發燙,青銅鏡面映出她蒼白的臉:“師傅,這漩渦……會不會有危險?”
溫羽凡按住破邪刀的刀柄,刀身與臉上的睚眥面具同時發出低沉震顫,饕餮紋滲出的赤金真氣與漩渦邊緣的星芒相撞,竟激起細碎的電光,噼啪作響。
“洪三公子,”他的目光死死鎖在漩渦中心,“你確定這就是觀星密室的入口?”
洪星弈的銀眸中映著漩渦的流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諸位忘了?李淳風不僅是方士,更是修道之人。道法神通的玄妙,本就非我等凡夫俗子能揣度。”話音未落,他已抬步邁入漩渦,銀白長發在星芒中化作一道流光,身形瞬間被旋轉的星流吞沒,只余下聲音在石室中回蕩,“跟緊了!”
漩渦邊緣的星芒因他的進入劇烈翻涌,卻未出現任何排斥,反而像是歡迎般向外擴張了半尺。
溫羽凡見狀稍稍松了口氣,沉聲道:“進去應該無礙。霞姐,玲瓏,隨我進!左少,你殿后。”
左少秋搖著折扇慢悠悠踱步過來,扇面輕敲掌心:“溫副總監這是嫌老夫腿腳不利索?”
溫羽凡回頭時正好對上他狡黠的目光,嘴角彎起一抹淺淡的笑意:“怕您這老態龍鐘的模樣,進去時閃了腰。”
“哦?”左少秋突然將折扇“唰”地展開,扇面繪著的殘荷聽雨圖在星芒下驟然褪色,露出底下青年俊朗的面容——銀發轉作墨黑,皺紋消弭無蹤,帽檐下的桃花眼彎成月牙,哪里還有半分老態?
“溫老弟覺得,這般模樣可還入眼?”
霞姐與李玲瓏同時低呼出聲,李玲瓏更是攥緊了天機鏡,望著眼前判若兩人的左少秋,驚訝得說不出話:“這……這真是易容術?竟能變得這么徹底……”
左少秋用折扇輕敲掌心,墨發在漩渦的流光中飛舞:“不過是些江湖把戲,上不得臺面。”他率先踏入漩渦,折扇劃出的弧線攪碎漫天星芒,“走啦,再磨蹭,洪三公子該在里頭獨飲悶酒了。”
溫羽凡不再遲疑,立即邁步跟上。
踏入漩渦的剎那,無數星芒如細針般刺來,卻無半分痛感,反而像溫潤的水流滲入經脈,將那些因真氣相沖而滯澀的地方輕輕梳理,連破邪刀的震顫都變得平和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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