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風衣被空間裂隙的亂流掀起凌厲弧度,衣擺邊緣泛著紫金色真氣的流火,撞碎虛空的剎那,觀星臺中央陡然炸開環形氣浪。
奎木狼周身那層凝練如琉璃的青芒劇烈震顫,表面瞬間浮現蛛網般的漣漪,原本平滑的光層被沖擊得凹凸起伏,仿佛有無數細小的隕石在其中炸裂。
他幽綠色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死死釘在單膝跪地的身影上。
溫羽凡的墨色風衣下擺還沾著亂石林的泥土,破邪刀與天星劍交叉撐地的瞬間,兩柄神兵的嗡鳴震得白玉平臺簌簌落屑。
奎木狼指尖距天機鏡只剩半寸,那面流轉著二十八宿星圖的青銅鏡已泛起共鳴的青光,可他卻像被無形的線拽住般猛地僵住。
這道氣息分明該困在試煉漩渦里,怎么可能突破空間壁壘出現在此?
“你……是溫羽凡?”奎木狼的聲線裹著宗師境特有的威壓,音波碾過空氣時激起細密的漣漪,卻掩不住尾音里的錯愕。他緩緩收回伸向天機鏡的手,青芒在掌心翻涌成漩渦,“八卦試煉的入口明明已封鎖,你從哪里鉆出來的?”
溫羽凡猛地抬眼,睚眥面具的青銅獠牙在月光下劃出冷冽弧線,面具溝壑里積著的血珠順著棱角滾落,砸在劍脊上濺起細碎的火星。
他沒接話,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四周。
原本流轉著各色光暈的八個試煉漩渦,此刻已不見蹤影,唯有中央懸浮的天機鏡與兩枚星鑰玉佩還在散發著詭異的共振光紋,北斗七星的刻痕在鏡面上緩緩旋轉。
“試煉入口呢?!”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的鐵片,破邪刀的饕餮紋突然亮起,紫金色真氣順著刀身騰起半尺高的烈焰,將地面的星圖符文灼得滋滋作響。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死死攥著天星劍的劍柄,“霞姐和玲瓏呢?洪星弈那混蛋啟動的通天之路,把她們傳去了什么鬼地方?!”
奎木狼的眉頭擰成川字,青碧色的內勁在周身翻涌如潮。
通天之路?洪星弈?這些名詞像淬了毒的針,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只聽洪天陽說過要奪觀星密室里的傳承秘寶,從沒聽過什么傳送秘法。
他視線掃過溫羽凡肩頭那道若隱若現的睚眥虛影,又落在兩枚玉佩嚴絲合縫的接口處,幽綠瞳孔驟然收縮。
那星鑰拼合處滲出的金光,竟與天機鏡的青光交織成一張流動的星網,顯然藏著他不知道的秘密。
“試煉?”奎木狼突然冷哼一聲,青芒在周身暴漲三尺,將周遭的星芒都震得潰散,“老夫只知道有人想借昭陵的傳承突破宗師境。倒是你……”他猛地抬眸,兩道幽光直射溫羽凡心口,“地宮深處那股撕裂空間的能量波動,是你搞出來的?”
溫羽凡猛地起身,天星劍與破邪刀在他手中交叉成十字,紫金色的劍氣如狂龍般奔涌而出,硬生生將奎木狼的青芒逼退三尺。
氣勁碰撞的剎那,觀星臺的白玉地面裂開蛛網般的紋路,星圖符文在裂隙中明明滅滅。
他死死盯著懸浮的天機鏡,鏡面上愈合的裂紋里流轉著星軌,與玉佩的共鳴越來越急促:“洪家兄弟難道騙了所有人,奎木狼這頭老狐貍莫非也對核心秘密一無所知?”
“少裝糊涂!”溫羽凡的刀尖指向玉佩,紫金色的真氣在刃尖凝成寸許長的鋒芒,“天機鏡和星鑰為什么單獨留在這?洪星弈說的‘新世界傳送’到底是怎么回事?!”
奎木狼看著他眼底翻涌的焦急,突然勾起一抹冷笑。
他雖不懂什么通天之路,卻從溫羽凡的反應里咂摸出關鍵:這小子在乎的人被卷進了某種傳送秘術,而天機鏡就是唯一的線索。
青芒在掌心聚成利爪,五根指尖繚繞著碧色的罡氣,將空氣都絞出尖銳的呼嘯。
“新世界?”奎木狼故意拖長語調,爪風驟然激蕩,帶起的勁氣在地面犁出五道深溝,“倒是你該告訴老夫……”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如鬼魅般撲至,青碧色的爪影撕裂空氣,帶著毀天滅地的威勢直取溫羽凡面門:“說!試煉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溫羽凡終于驚覺奎木狼對“通天之路”一無所知,對方的目標從始至終只有傳承秘寶。
而洪星弈那個瘋子,很可能把所有人都當成了他奪取機緣的墊腳石。
雖然洪星弈的算計讓溫羽凡痛恨不已,但此時,解決眼前的危機才是當務之急。
奎木狼的爪風正帶著幽綠磷火撕裂空氣,軌跡刁鉆得如同毒蛇吐信。
溫羽凡足尖在白玉石板上猛地一點,身形如被狂風掀起的落葉橫移半尺,墨色風衣的袖口卻仍被勁氣掃中,“嗤啦”一聲裂出寸許長的口子,碎布在氣流中打著旋兒飄落。
他清晰地看見對方指縫間流轉的青碧罡氣,那氣流黏稠得像融化的翡翠,每道爪影掠過地面,都在玉板上犁出蛛網般的深溝,石屑飛濺中帶著金屬摩擦的刺耳尖嘯。
“破邪三絕斷空!”溫羽凡沉腰墜馬,破邪刀在掌心劃出完美的銀弧,紫金真氣順著刀身奔涌,刃鋒撕裂空氣時帶起尖銳的嘯鳴。
可就在即將觸及奎木狼護體罡氣的剎那,那青碧光層突然如活物般蠕動,表面泛起細密的漣漪,硬生生將紫金真氣震散成漫天星屑。
一股沛然巨力順著刀身倒灌而入,溫羽凡只覺虎口像是被燒紅的鐵鉗狠狠夾住,“咔嚓”一聲脆響,皮肉瞬間崩裂,鮮血濺在刀身的饕餮紋上,竟被那青碧罡氣灼得滋滋冒煙,騰起縷縷刺鼻的白霧。
“天星碎星陣!”他咬牙擰身,天星劍在掌心旋出流光,一百四十四片刃幕如蜂群振翅,紫金色劍氣交織成密不透風的光網,銳響匯成激昂的戰歌撲向對手。
然而刃片觸及奎木狼肩頭的瞬間,卻像撞上了流動的冰川,紛紛被彈飛開來。
那青碧罡氣竟順著劍刃游走,將所有攻勢消解于無形,劍刃只在對方黑袍上留下串串火星,連內層綢緞都未傷及分毫。
“內勁七重?”奎木狼幽綠的瞳孔里閃過毫不掩飾的譏諷,反手一掌拍來,青芒在掌心化作猙獰鬼面,獠牙間噴吐著令人心悸的寒氣,“在宗師面前,你這點微末伎倆不過是螻蟻撼樹!”
掌風未至,一道無形氣墻已如山巒般壓來。
溫羽凡感覺渾身骨骼都在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胸腔像是被巨石碾過,連呼吸都帶著鐵銹味。
他強行催運天星劍,百余片刃芒迅速列成圓盾,卻聽“咔嚓”連聲脆響,最外層的幾片刃片竟被掌勁震得崩碎,烏銀流光如雨般墜落,在玉板上砸出點點深坑。
“噗……”溫羽凡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后背重重撞在一座刻滿星圖的石燈上。
那丈高的石雕應聲碎裂,棱角分明的石塊砸在背上,疼得他眼前發黑,喉頭涌上的腥甜化作一抹紅,直噴而出。
紫金色真氣在溫羽凡體內亂成一鍋沸水,經脈像是被無數根細針反復穿刺。
當他撐著破邪刀勉強抬頭時,正看見奎木狼緩步逼近,青碧罡氣在掌心凝聚成愈發凝實的利爪,那光層扭曲了周遭的光線,連遠處懸浮的星芒都被拉扯得變了形。
宗師與內勁的鴻溝在此刻暴露無遺。
破邪刀的鋒芒、天星劍的精妙,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都顯得如此蒼白。
那些曾讓他引以為傲的絕學,此刻連對方的衣角都碰不到。
“霞姐……玲瓏……”腦海中突然閃過同伴被卷入光柱時的驚惶面孔,心口像是被狠狠攥住,疼得他指尖發顫。
洪星弈癲狂的笑聲、天機鏡爆發出的刺目光芒、玉佩拼接時的詭異共振……那些碎片般的畫面在眼前炸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
“都自身難保了,還在惦記別人?”奎木狼見狀愈發輕蔑,一爪揮出,五道青碧色的勁氣如毒蛇出洞,直取溫羽凡咽喉,“給老夫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