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慢慢都在過,轉眼就到了寧寧放寒假的時候,村子里也有不少孩子回來了,你追我趕,連路邊的青草都被踩焉了幾分。
年關將近,村子里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平日里略顯安靜的村莊,頓時充滿了追逐打鬧的笑聲、籃球砸地的砰砰聲、以及不知誰家母親喊孩子回家吃飯的吆喝聲,連空氣都變得喧鬧而溫暖。
這股活力也蔓延到了江晚的工廠。
中午吃飯的時候,食堂里聊得最多的不再是家長里短,而是各自的孩子。
“我家那個皮猴子,一回來就知道打游戲,眼睛都快粘屏幕上了!”
“哎,我家閨女倒是乖,知道幫我做家務,就是老抱著手機,也不知道跟誰聊呢。”語間雖有抱怨,但眉梢眼角的喜悅和牽掛卻是藏不住的。
“我家孩子這次期末考試,班上第一名呢!”
“這么厲害,你家孩子咋學的啊,為什么我家這皮猴,老師都給我打好幾次電話了,說他成績差,讓我在家多上心,哎,這成績差,我怎么上心嘛,我又不懂。”
“我家孩子之前成績還不是不好,這學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懂事了,莽著勁學習。”
“你家孩子受啥刺激了。”
“全是因為晚丫頭啊,我家孩子看見晚丫頭回來幫助我們減輕負擔,所以發誓要好好學習,要像晚丫頭那樣。”
“我家這孩子怎么就不好好學習一下,讓她看晚丫頭,看完就看了,哎,都是命。”
—
工廠的人是高興了,但是負責食堂的卻是喜憂參半。
喜的是孩子們都回來了,憂的是工作量驟增。
工廠采用的是飯卡制,很多員工索性就讓孩子也來食堂吃飯,方便又實惠。
于是,每到飯點,涌進來的半大小子比平時多了將近一倍,這些正是“吃窮老子”的年紀,飯菜消耗飛快,廚房里忙得腳不沾地。
這天早上,江晚正準備出門去工廠,恰好看見秦阿月換上了那件藏藍色的舊罩衣,正拿著自己的保溫杯要往外走。
“奶奶,您這是要去哪兒?”江晚有些詫異。
這幾天天氣轉冷,她特意囑咐老太太多在屋里歇著,少去外面吹風。
老太太停下腳步,嘆了口氣,臉上帶著點無奈的慈祥:“去食堂搭把手唄,秀山都快忙得冒煙了!你說說,這幫孩子一回來,吃飯的嘴多了快一倍!洗菜、摘菜、洗碗……哪一樣都缺人手。我看祠芬她們幾個,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我這把老骨頭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幫著摘摘菜、看看火也好,總能輕省點。”
江晚微微蹙眉:“這么忙?怎么沒聽秀山阿奶跟我說人手不夠?”
她心里有些自責,光顧著年底的各項報表和訂單,忽略了食堂這邊的困難。
“跟你說了有啥用?你那邊還不是忙得起飛。”老太太擺擺手,語氣里都是理解,“再說了,就忙活寒假這一陣子,孩子們開學就好了,臨時請人也不劃算,我們幾個老家伙湊合湊合就行了。”
看著老太太佝僂著背還要去“湊合”,江晚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拉住老太太:“先別急,在家歇著,我想想辦法。總不能把你和秀山阿奶都累壞了。”
她扶著老太太回沙發上坐下,自己則快步去工廠,腦子里飛快地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