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婳捏著帕子擦了擦眼淚,“求父皇嚴查,此毒若是真被承基、辭憂服下,后果不堪設想。他們還不到三歲啊!”
皇上冰冷的臉上果然出現了‘裂痕’,露出了一絲心疼。
“父皇,太子妃巧善辯,莫要被她迷惑了!毒怎會這般準確無誤地下給了宇兒?”睿王的眼中閃爍著怨毒。
云清婳瞥著他,不卑不亢道:“睿王何必攀咬我?查清楚毒的來源,一切不就真相大白了?這種毒太監可以吃,孩子卻不能吃,想必很好查!”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將睿王快要劈碎。
睿王的眼神飄忽起來,他的心發慌,“父皇,宇兒已經得了木僵,查出真兇如同大海撈針,事已至此,算了吧。”
“怎么能算了?兇手可是沖著承基、辭憂來的。”云清婳奚落地睨著他。
裴墨染也笑道:“是啊,五皇弟方才不還喊打喊殺的?怎么一提到查證毒的來源,突然就改變心意了?”
睿王如鯁在喉,他的嘴半張著卻吐不出一個字。
皇上嘆了口氣,“算了吧。”
“……”睿王松了口氣。
可下一句話,卻讓睿王再次紅了眼。“老五,即日起離京吧。東臨郡是個養病的好去處!日后無召不必回京了。”
睿王怔住了,他哽咽道:“為何啊?父皇……”
“一定要朕把話說明白嗎?”皇上疲憊地捏了捏鼻梁,他沉聲反問。
睿王瞬間明白了,驚恐地伏地叩首。
云清婳毫不驚訝。
果然,皇上早就猜到真相了。
睿王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朕不是可憐你,是可憐宇兒!”皇上的眼眸渾濁了不少,整個人像是蒼老了好幾歲。
“是。”睿王帶著哭腔應聲,“兒臣告退。”
他顫顫巍巍地走出御書房,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兒。
裴墨染扶起云清婳,他寬慰道:“蠻蠻,別怕,父皇心中有數。”
“嗯。”她解氣地頷首。
皇上不悅地夾了裴墨染一眼,“太子妃退下,太子留下。”
裴墨染心中迷茫。
云清婳走后,皇上的眼神倏地釋放出戾氣,疏離的氣場驟然勃發,“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睿王意圖謀害皇太孫,結果自食惡果,也算遭了報應。父皇念在祖孫之情的份上,寬恕了睿王,兒臣不敢有異議。”裴墨染不遮不掩地說出心里的看法。
皇上冷不丁的笑了,他輕蔑地瞥了他一眼,“蠢貨,防著點太子妃吧。”
“……”裴墨染一怔。
但很快他就想清楚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的意思是,蠻蠻也參與了此事。
蠻蠻將計就計,間接害了宇兒?
“作為太子妃、作為母親,她的確優秀,但也該止步于此了。此女下手太狠,毫無仁愛之心,你玩不過她。”皇上緩緩地說。
下之意便是,云清婳不適合成為皇后。
裴墨染不明白為何父皇這么評價蠻蠻。
蠻蠻的為人,與皇上的評價大相徑庭。
但他懶得爭辯,他模棱兩可道:“兒臣受教了。”
皇上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他轉動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冷笑道:“不聽朕的話,早晚有你好受的。”
“……”裴墨染沒有應聲。
皇上掀起眼皮,表情逐漸嚴肅,“墨染。”
“父皇。”裴墨染有些困惑。
皇上許久沒有喚過他的名字了。
皇上看著他的眼睛,臉上的線條在這一刻都變得柔軟了,“墨染,答應朕一件事。”
裴墨染的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皇上還是第一次用這般和顏悅色、溫柔的表情與他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