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埋在她懷里。
小小一團的身影顫抖著,哭泣聲。
“媽媽,你不要丟下我。”
“柚子,不要哭。你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還有很多的風景要去看,也有很多的美好的事情等著你……”
“我不要,沒有媽媽,我什么都不要。”
林聽輕撫柚子的后背,“柚子,媽媽永遠愛你。媽媽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守護你……”
“我不要,媽媽要是變成天上的星星,我就做你身邊的小星星。”
“柚子,你要答應媽媽,好好活著。”
“媽媽……”
夏靜姝看林聽快不行了,怕她真的死不瞑目,她趕緊哄著柚子,“柚子,快答應你媽媽啊。”
“媽媽,我答應你。”柚子哭到無力。
小身體后面的那雙手,無力垂落。
……
巴黎島。
婚禮進行時。
那條長達999米的,用玫瑰花瓣鋪成的紅毯,絢爛而刺目。
江遇在紅毯的這頭,瞧著紅毯那頭,被林建國紳士地護送而來的林薇薇。
今天的林薇薇,一身溫婉華美的婚紗。
宛若仙子下凡。
美美的林薇薇,卻讓江遇心頭那股不踏實的感覺,更加清晰。
踏著玫瑰花的地毯,紳士的林建國,將林薇薇將到江遇的手中。
寶貝女兒就要嫁人了,林建國千般不舍。
他眼里有淚,“江遇,你要對薇薇好。我就這么一個女兒,你要是敢對不起她……”
林薇薇看著林建國,“爸,江遇會對我好的。”
林建國抹著淚,先是感謝了在眾的賓客,又說了一段長長的嫁女感。
接下來,新郎新娘交換戒指。
纖細白皙的手指,被江遇溫柔地握在手里。
一枚璀璨的鉆戒,緩緩套入林薇薇的無名指。
臺下。
林建國和林振宇,見到那枚璀璨的鉆戒牢牢套在林薇薇的手里,仍舊有股不安感涌出心頭。
林振宇在林建國耳邊,低聲道,“爸,我怎么總感覺心里不踏實。”
林建國臉色沉下來,“我也有點煩躁不安。”
兩父子就怕林聽來破壞江遇和林薇薇的婚禮。
這場婚禮,江遇給林聽發過請柬。
林聽沒有來。
林建國安慰林振宇,“放心,薇薇和阿遇已經結婚了,林聽就是來大鬧婚禮,也沒什么用。”
林振宇:“但是我還是特別不踏實。”
……
國內,鵬城第一人民醫院。
搶救室的大門緊閉著。
夏靜姝和江書臣來回跺步。
柚子縮卷在墻角,一聲不吭地落著淚。
“柚子妹妹,你喝點水吧。”江嘉樹把柚子的艾莎公主水杯打開,喂到她嘴邊。
水杯是媽媽給柚子買的。
柚子看到水杯,想起許多和媽媽的回憶來。
淚水更加洶涌。
可是這一次,柚子哭得無聲又無助。
那破碎的小身體,讓江嘉樹心疼極了。
他用袖子給柚子擦著眼淚,“好,好,好,不喝水,柚子不哭。”
柚子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
江嘉樹絲毫不嫌棄,又用袖子擦掉柚子的鼻涕,“柚子,哥哥抱抱你,不哭。”
小柚子埋在嘉樹哥哥的懷里,“嘉樹哥哥,柚子是不是快要沒有媽媽了。”
江嘉樹堅定道,“我把我的媽媽分給你。”
可是,柚子哭得更厲害了。
江書臣一遍遍地打江遇的電話。
“王八蛋,接電話。”
夏靜姝眼里恨意四起時,緊緊咬了咬后牙槽,“等江遇這孫子回國后,我把他宰了。”
婚禮結束后,江遇才拿起手機。
江書臣發過來的,林聽被搶救的視頻,被他點開。
那是林聽嗎?
只不過十日不見,怎么瘦如柴骨?
整個世界忽然失去聲色。
江遇腦袋炸裂,轟的一聲,有什么東西在胸口碎掉。
……
七個小時后。
國內已經入了夜。
五月初的鵬城,提前入了夏。
夜風中的燥熱,讓人煩躁不安。
江遇一遍又一遍的按著電梯上行鍵。
電梯遲遲不動。
高挺偉岸的身軀,直沖樓梯間。
憋著一口氣,江遇直沖上13樓的搶救室。
樓梯間的門被吱呀一聲,用力推開。
入目之處,是焦急如焚的江書臣和夏靜姝。
角落里,柚子小小一團的身影縮卷在那里,江嘉樹為她擦著淚。
破碎的小柚子,神情呆滯。
夏靜姝、江書臣和江嘉樹同時朝江遇望去時,柚子卻像個提線的木偶一般,僵硬地呆在那里。
小小一團的身影,讓江遇胸腔迸裂。
充斥著消毒水的空氣,仿佛在撕裂他的身體。
“柚子!”
江遇走過去。
蹲地的柚子,緩緩抬頭。
江遇蹲下去,柚子紅腫的雙眼里,淚水滾滾而落。
柚子給江遇發了那么多的信息。
他一條也沒有回。
柚子痛苦絕望憤怒,又無力地問,“你為什么不救媽媽?”
“柚子,對不起,別哭了!”
江遇替柚子拭淚。
手臂被小手用力拍開。
柚了那雙紅腫的雙眼,憤怒仇恨地瞪著他。
無聲的憎恨,似要將他的身心撕裂。
旁邊的江書臣將他拎起來。
憤怒的拳頭落在他的鸛骨,“江遇,你為什么不給小聽藥?”
“林聽怎么樣了?”江遇雙眼通紅。
哽咽的喉嚨里,泛起苦澀痛楚。
他克制著自己崩裂的聲音,問,“搶救過來了嗎?”
……
搶救室。
林聽意識模糊。
仿佛有一扇門被打開。
門里面的那道光柔和而明亮。
媽媽的聲音從那深處傳來:聽聽,到媽媽這里來。
林聽看不見人。
媽媽是不是來接她了?
可是媽媽,我的柚子怎么辦?
她想問問媽媽,當初她難產將她生下來時,是不是也跟她一樣,如此千般不舍自己的孩子,又是如此無力無助。
“聽聽,快到媽媽這里來。”
“媽媽,我不想走。”
醫生:“腎上腺素,1mg,除顫儀!”
五分鐘后。
搶救室的大門被推開。
眾人聞聲望去,看見搶救林聽的醫生,神情沉重地走出來。
江遇強撐崩裂的身心,急步上前,小心翼翼問,“醫生,林聽怎么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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