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來到市委組織部,輕車熟路地敲開干部調配處的辦公室門。
只是往里邊看了一眼,他的腳步便像被釘住了一般,整個人呆住了。
只見三名身穿統一制服的紀委辦案人員,正神情嚴肅地站在門口,仿佛是在“恭迎”他的到來。
“你們這是……”江偉華的聲音顫抖著,臉上寫記了震驚與不解。
當辦案人員向他出示工作證,并正式宣布對他進行留置調查時,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中的恐懼和震驚再也無法掩飾。
與此通時,市委書記錢凌云辦公室。
楊和平神色凝重地拿著舉報信,敲響了錢凌云辦公室的門。
錢凌云看到楊和平進來,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像往常一樣打著招呼,“老楊,今天怎么有空過來,是工作上有什么新進展了?”
面對錢凌云的寒暄,楊和平卻沒有絲毫笑意。
他大步走到辦公桌前,掏出舉報信,輕輕放在了錢凌云的桌面上,語氣沉重地說,“錢書記,你先看看這封信。”
錢凌云臉上的笑意頓時淡了幾分,他隨手拿起信封,抽出信紙,開始仔細地閱讀起來。
隨著閱讀的深入,他的臉色愈發陰沉,到最后,笑意全無,整張臉仿佛籠罩著一層寒霜,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隨后,他將信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目光緊緊盯著楊和平,急切地問道,“信里的內容核實過了嗎?屬實嗎?”
楊和平緩緩搖了搖頭,說道,“還沒有,李霖剛升任縣長就鬧出這檔子事,我擔心影響不好,所以先來問問您的意見,這事兒查還是不查,如果要查的話,該采取怎樣的方式?”
他心里明白,李霖是錢凌云一手提拔起來的得力干將,李霖出事,錢凌云臉上肯定無光。
況且,調查一個縣長可不是小事,作為市委書記,錢凌云的態度至關重要。
錢凌云陰沉著臉,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他似乎在內心深處反復思考這封舉報信的真實性,又像是在讓著激烈的思想斗爭,糾結著要不要將這件事壓下去。
楊和平也不著急,他自顧自在沙發上緩緩坐下,“啪嗒”一聲點著一根煙,悠然地抽了起來,靜靜地等待著錢凌云的指示。
許久,錢凌云長嘆一口氣,終于開口說話了,“老楊,我就跟你直說了吧,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絕不相信李霖會收受賄賂!”
楊和平靜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錢凌云繼續激動地說道,“當初他在重組辦的時侯,身邊圍著那么多豪商巨賈,只要他稍微動點心思,幾十幾百萬的賄賂都不在話下,可他一直堅守底線。如今,他怎么可能會因為區區五萬塊錢就名節不保?這根本不符合他的為人,也不符合邏輯嘛!
再者說,上次你們紀委在彭宇濤的授意下,已經對李霖的家庭以及經濟問題進行過全面深入的調查,最后不也是一無所獲嗎?老楊,你在紀委工作這么多年,以你的經驗和眼光來看,李霖這樣正直的干部,會為了這五萬塊錢就斷送自已的大好前程嗎?
還有這個舉報者江偉華,不是剛被你們留置調查嗎?他現在的話,能有幾分可信度?我看,這分明就是打擊報復,是惡意誣告!就算信里說的事情真有那么一點影子,那也肯定是被人惡意栽贓陷害的!”
楊和平緩緩捻滅煙頭,抬起頭,目光正視著錢凌云,認真地說道,“錢書記,站在個人感情的立場上,我當然和您一樣,愿意相信李霖是被冤枉的,是遭人陷害的。但是,站在市紀委書記的崗位上,我覺得您剛剛說的那些話,多少有些過于情緒化,不夠客觀公正,有失偏頗。”
錢凌云聽了這話,不悅地皺起了眉頭,他從抽屜里拿出煙,點上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看向楊和平,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楊和平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不管李霖實際上是不是被冤枉的,我們都必須按照正規程序查一查。只有這樣,才能給公眾一個合理的交待。如果這件事就這么不了了之,到最后連個明確的說法都沒有,恐怕市紀委的公正性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質疑。
反過來說,既然我們內心都堅信李霖是被冤枉的,那又有什么好怕的呢?查一查,走個過場,也正好能還李霖一個清白,幫他正名嘛!您想想,江偉華現在雖然被留置了,但他背后很可能隱藏著一條錯綜復雜的利益鏈。
他進去了,并不意味著這條利益鏈上的所有人都會閉嘴。萬一他們依舊揪住李霖這件事不放,再鬧到省里,甚至鬧到網上,那對李霖的聲譽和仕途將會造成更大的傷害!錢書記,這是我個人對這件事的看法和見解。
如果您執意要壓住這件事,不對外聲張,我也完全尊重您的決定。但您一定要慎重考慮,既從個人對李霖的信任角度出發,也要站在維護公平正義和紀委公信力的立場上,給我一個明確的指示,讓我知道該如何妥善處理這件事,給那些關注此事的人一個記意的答復。”
錢凌云聽了這番話,默默地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他這才意識到,自已剛剛的論確實不夠理智。
把這件事壓下來固然簡單,但卻無法真正堵住眾人的悠悠之口,反而會讓李霖長期背負著受賄分子的罵名,自已也會被貼上包庇親信的污名。
不管在什么時侯,一旦這件事被重新提起,對他們兩人來說,都將是一個難以洗刷的污點。
這就是人可畏的可怕之處!
所以,在這個關鍵時刻,必須要有正面迎接挑戰的勇氣,一旦退縮,就會被永遠烙上“嫌疑人”的標簽。
錢凌云再次長嘆一口氣,一臉不甘地說道,“那你說說,到底該怎么辦才好?”
楊和平緩緩點頭,語氣堅定地吐出兩個字——“暗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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