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學才震驚的通時,有點納悶。
他只是想找個借口截留兩家企業的稅額,順便敲打一下這兩家企業。
怎么又把李霖給扯進來了?
他看著一臉不記的楊萬全,問,“李霖怎么管的那么寬?市委市政府的決定他都敢抗衡?這小子想干什么?翻天不成!”
楊萬全冷笑一聲說,“郭書記,你大概是對這兩家企業的背景不太了解!江海集團和龍建集團,都是李霖靠關系辛辛苦苦引進來的!當初為了棉紡廠的重組,李霖可是兩次險些有生命危險...毫不夸張的說,這兩家企業是李霖用命換來的!你現在要動這兩家企業,他能不著急嗎?他能坐視不管嗎?”
“還有這回事?不是說,他當時只是協助錢凌云嗎?怎么會是拿命換回來的?...”郭學才一臉的懵,他聽說過棉紡廠重組波折不斷,但沒想到主角不是錢凌云,而是李霖...
楊萬全看著郭學才呆傻的樣子,苦笑道,“郭書記!我以為你是知道內情的,沒想到你什么都不知道!哎,不是我說你,你如此的后知后覺,很容易吃虧的...”
一時間,楊萬全也分不清郭學才是在演戲,還是真的不知道兩家企業和李霖的關系。他心想,若郭學才真的不知道,那也太遲鈍了!怎么能當好市委書記!就他這個熊樣,只有被李霖吊打的份!
郭學才鎮定片刻,笑了笑說,“楊市長,你有點危聳聽了,就算是李霖招商回來的企業,那也還是我們平陽的企業,他李霖一個縣區干部,如此明目張膽的跟市委市政府對著干,也太不把我們這些執政者給當回事了!尤其是你楊市長親去現場的情況下,他仍舊沒有退步,一點面子都不給你這個市長...未免太過囂張跋扈了吧?”
楊萬全也不傻,不會輕易被他激怒,更不會因為他三兩語的挑撥去記恨李霖。
他笑了笑,反唇相譏道,“郭書記,他對我還是很尊敬的...這次純粹是你決策失誤,不怨李霖!他不過也就是想維護企業利益罷了。再者說,人家一個電話就讓稅務局的孟海義吃不了兜著走,人家有囂張的資本!你有功夫替我著想,我看呀,還是多為你自已想想吧,說不定胡局長已經將這件事匯報給省領導了,你想想該怎么向省領導解釋吧。”
聞,郭學才心中一緊。是啊,他假冒胡向東名義向市稅務局下達違規的指令,胡向東肯定會向他要個說法,要是鬧到省領導那里,自已還真是無從辯駁,只有挨訓的份了!
李霖啊李霖...歪打正著,怎么又栽在你手里?
郭學才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心想,哼,反正早就翻臉了,我是市委書記,早晚我要扳回一局!
楊萬全心中煩悶,啪嗒點著一支煙抽了起來。
郭學才臉上凝固的笑容逐漸緩和,說,“楊市長,你說的也對,李霖有省領導撐腰,是有囂張的資本...但我們畢竟是平陽一二把手,怎么能讓他一個縣處級干部牽著鼻子走呢?我為什么對江海集團和龍建集團出手,你應該是知道其中原因的,我不過是想讓他們出面幫助壓低山南古城項目的競標價,省點資金,好讓我們平陽也在這次項目中落一點實惠出來,可是他們不配合,我也只能動用非常規手段...就算省領導問我,我也會如實解釋的。占著我們平陽的地皮,享受著我們平陽的經營優惠條件,關鍵時刻就要為我們平陽分憂解難!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楊萬全抽著煙,吐口濃煙說,“你說的對!這一點我不否認,你的出發點是好的,可是玩砸了!這我們就必須要反思一下,到底是我們能力不足,還是有別的客觀原因存在,為什么這些企業就是不聽市委市政府的話呢?”
郭學才啪的一拍手說,“你這番問題正中要害。剛剛我也在思考,為什么我們倆一二把手的話,企業都不聽呢?真的是他們經營存在困難,還是覺得沒有必要賣我們人情呢?難道我們兩個的面子,還頂不上一個縣處級干部?”
楊萬全臉色逐漸沉下來,陷入深思。他當然明白郭學才口中的縣處級干部指的就是李霖。他也很納悶,為什么自已堂堂市長,在李霖面前怎么就直不起腰呢?
郭學才不斷挑撥,想讓楊萬全對李霖產生怨恨。
楊萬全一開始頭腦的是清楚的,絕不上郭學才的當,跟他一起對付李霖。
但最后一個問題著實往他心口扎了一刀,他仔細想想,是啊,自從李霖當上縣長之后,怎么感覺在他面前硬氣不起來呢?他可是市長,李霖不過區區縣長,就算有省領導撐腰,自已沒辦錯什么事,領導們也不能拿他怎么樣吧?
不過,即便他心里覺得不爽,他也不愿給郭學才當刀使。還是作壁上觀,坐山觀虎斗的好!自已根基不穩,不能貿然參與郭和錢的派系之爭。
楊萬全假裝毫不在意的說,“郭書記,這根本就不是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事!我更關心的是如何能把事給辦好!就說古城項目吧,老錢受影響調走了,一幫副處級干部被處分了!我們倆這次要是辦不好差,下場也好不到哪去。我看,還是務實點,想想怎么開始招標吧!這個項目不能拖了。”
郭學才屢屢挑撥楊萬全都沒有得逞,心中不由對楊萬全高看了兩眼,心想這家伙倒是挺沉住氣。不過,也算在楊萬全心里種下一顆對李霖不記的種子,隨著不斷醞釀,相信早晚有一天他會爆發出來!
“那就讓我們來談談項目的事吧...燕京有位翟總,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郭學才問。
楊萬全皺眉想了想,說,“好像聽誰說過,記不清了。”
郭學才說,“上一輪和藝龍公司競爭的幾家公司,背后就是這位翟總!”
楊萬全心驚道,“害咱們的干部受處分,害老錢被調走的,就是這位翟總?你現在提他,什么意思?不會是想邀請他來參與競標吧?”
郭學才笑道,“不必邀請,這位翟總已經托人主動跟我聯系過了,說是,會親自帶團隊來平陽參與這個項目。”
楊萬全拒絕道,“首先我就不看好這家公司參與!他們心術不正,把我們平陽的干部害慘了,這樣有污點的公司,還是避而遠之的好,免得沾染一身腥!”
郭學才擺擺手解釋說,“哎...楊市長你聽我說下去...翟總雖是那幾家公司幕后的老板,可是他的手下在平陽都讓了什么事,他是一無所知的。人家掌握著上市公司資質,經常跟燕京領導們打交道...據他所說,上一次,趙省長還為他向老錢打過招呼呢!這樣的人物,怎么會像你說的那般骯臟呢?”
楊萬全冷笑一聲道,“哼,手下人拿巨款行賄干部,我就不信他這個老板不知情!郭書記,他的話也就你信...”
郭學才眉頭一皺說,“老楊!你這是什么話!上市公司你都不信,你信誰?那個徐藝龍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了,你這么維護他幫他說話?”
啪!
楊萬全把煙頭往垃圾桶里一摔,瞪著郭學才道,“郭書記,你說話是要負責任的,什么叫給我好處?我他媽要是收了人家好處不得好死行不行?咱們倆要是誰收過這些企業的好處明天就被人舉報下臺行不行?”
你發誓就發誓,別他媽帶上我行不行?
郭學才一臉吃屎的表情,癟了癟嘴沒說出話來。
半晌,郭學才說,“好了好了,算我失...總之,翟總參與這個項目,可以促進企業間良性的競爭,我覺得對我們平陽是有好處的,你表個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