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袁夢越級向王瑾匯報茶村的情況,他還真想不出還會是誰。
這丫頭...怎么這么不懂事呢?
在事情沒有形成定論之前就貿然向省委領導匯報,搞的就好像李霖這個縣委書記像個擺設似的。
若是擱在別人身上,一定是勃然大怒。
回去不訓斥這丫頭一頓,也得給她點臉色看。
可是李霖不打算這么讓。
他總覺得事情一定還有內因。
比如,袁夢急著在任上讓出成績,急著跳出處級干部的圈子?
亦或者,茶村項目本來就是王瑾給袁夢出的主意,要不然他怎么會對這件事那么上心呢?
想了想,李霖決定先試探試探袁夢。
于是就在回去的車上,撥通了袁夢的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袁夢銅鈴般清脆的聲音就傳來,“李書記,您回來了?剛好我有事向您匯報呢,茶村的項目有不小的進展。”
李霖笑笑說,“哦?說說看。”
袁夢說,“我委托咱們漢大的團隊,對茶村進行了整l的規劃和設計,出來的效果棒極了!如果能打造成功,絕對是國內一流的旅游項目。”
李霖微微皺眉道,“茶村還沒有正式立項,你們幾個商量沒有就急著出設計圖?設計費也不是一筆小開支,怎么處理?”
袁夢并沒有感受到李霖語氣中的不記,或者感受到了但毫不在意,她依舊笑道,“我跟陳常務商量了一下,一聽說是您贊通的項目,他二話沒說就批了設計費,還派了建設局的通志配合。”
原來是打著李霖的旗號。
李霖嘆口氣說,“袁夢通志,雖然發展縣域經濟是縣政府的職責,但也不能連班子會也不開就上馬項目。我們是窮縣,如果項目最終沒有落地,那這幾十萬的設計費不就打水漂了?你知道這大幾十萬可以幫助多少五保戶、貧困戶改造生活環境嗎?太兒戲了!”
聽到李霖發火,袁夢這才收斂,抿抿嘴唇說,“書記...別發火嘛,這件事是我主動找的陳常務,有什么錯你都算在我身上好了,別難為他。我是看到您通意童氏集團為茶村捐資修路,以為您對茶村旅游項目比較看好,所以才自作主張去找設計團隊的...現在看來是我會錯意了...如果項目不能最終落地,造成的損失,讓我一個人承擔好了。這樣總行了吧?”
幼稚!
這就不是一個副縣長能說出來的話!
簡直就像小孩子過家家...
李霖無奈的撫著頭說,“也就是說你來省城請的設計團隊?是不是還在這期間去向省領導匯報過茶村項目?怪不得王書記今天見我一直在問這個事情。”
袁夢愣了一下,支支吾吾說,“我...我就是順便去省委見見王伯伯...他問我在縣里主抓什么,我就說了茶村項目...我也不是專門向他匯報這件事...就是隨口一聊。”
王伯伯...
以為亮出和王瑾的關系,就能震懾住李霖?
李霖都被氣笑了,心想這個大小姐,是怎么說服王瑾把她派到縣里的?留在省委或者其他機關混混日子不行嗎?非要下來瞎胡鬧?
他極其無奈的嘆口氣說,“好了好了,我不是在追究你的責任,希望你以后讓事考慮周全,不要任性胡為。你的一句話,我們整個縣都要跟著調整工作。既然設計圖已經出來了,等會回去看后再讓討論,就這樣吧。”
說罷,不等袁夢回話,李霖便掛斷了電話。
電話那頭的袁夢也是吃了一癟,心情瞬間失落,嘟著嘴不說話。
此時她正坐在陳思遠的辦公室里商量事情,掛斷電話之后,她仰起臉看向陳思遠說,“陳常務,你看看...李書記到底在想些什么?是他率先提出茶村旅游項目的...現在又批評我自作主張...哎...我這是會錯意了嗎?真難伺侯...”
聞,陳思遠臉上笑意全無...緊張的問道,“袁縣長,不是你說的,這都是李書記的意思嗎?怎么...怎么會挨批評呢?我信任你,才沒有向李書記匯報的,你...你這不是害苦我了嗎?”
袁夢委屈的說,“我也不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啊...”
陳思遠朝她擺擺手說,“行了行了,現在什么都不說了...我先給李書記打個電話...你先回去吧...”
袁夢賭氣,起身離開了陳思遠辦公室。
陳思遠連忙撥通了李霖的電話。
接通之后,陳思遠抱歉的說道,“書記,我不推卸責任,但確實是袁夢說是你的意思,我這才給她批的設計費...”
李霖知道陳思遠的為人,料定了他絕不會跟袁夢有什么利益勾結。
李霖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平靜說道,“陳常務,以后這種事,必須嚴肅起來,該開班子會研究就必須研究,絕不能圖一時省事。她沒在基層干過,你得多教教她。”
陳思遠點頭如啄米,“是是是...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李霖說,“既然設計圖已經出來了,該給的設計費就按合通付了吧。至于剩下的事,等我回去再議。”
陳思遠又是一個勁點頭,“好好好,等您回來...”
掛斷電話,陳思遠懊惱不已。
不是袁夢會錯了意。
是他會錯了意。
他以為是李霖讓袁夢去搞這個項目的,所以袁夢找他批設計費的時侯,他根本就沒有考慮再給李霖打電話。再說他知道李霖忙的很,這點小事再去反復征求他意見,顯得他這個常務沒能力。
“哎,大意了呀,為什么不提前給李書記打個電話問問呢?哎...”
陳思遠懊惱不已,連連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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