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才回頭看去。

老太太趕忙走上前兩步：“好孩子，你前段時間是不是去祭奠過你的外婆？”

她終于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她心頭的疑問。

他們時家安排在海城的人匯報說墓碑前添了新的花束，她還以為是時成玉的，是她幡然醒悟了，去向自己的母親懺悔！

可今日一見，她不得不往另一個方向去猜想。

驟然提起已逝的外婆，顧紅只覺得心頭被一塊突然而來的巨石壓住，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咬著唇，低下頭去。

“是，外婆的墓落在了海城，距離秦城還有一段不近的距離。我之前有事去拜訪過……”

老太太踉蹌了一下，被宋時野眼疾手快扶住。

老爺子拄著拐杖，一動沒動，可細細看去，便可以看到他的指尖緊緊攥著拐杖上的虎頭，仿佛只要稍微一松手，也會跟著癱坐在地。提起姐姐，老太太不禁淚眼闌珊。

當年那個驚艷絕世的人物，終究……

“她當年擔心成玉，執意要跟著來秦城，最后卻因過度傷心失望之下定居在了海城，沒想到我們姐妹那年再見竟是最后一面，如今已是天人兩隔。”

老太太呢喃著，眼底里的情緒仿佛都慢了半拍。

“媽，您歲數也大了，姨媽到了那個年紀這都沒法避免的。”

時成珠看著老太太失神的模樣格外心疼，上前輕輕撫了撫她的后背寬慰。

老太太身影晃了晃，還是死死按著顧紅遞來的胳膊才堪堪穩住。

她低著頭，花白的頭發掩住眉眼，看不清里面的神情，可整個人周身都彌漫著一股頹喪。

老爺子在一旁看著心疼得緊，手伸了又伸，還是縮回去，給了顧紅一個眼神讓她幫著安慰安慰。

顧紅意會，甚至本就不需要老爺子多說，反手握住老太太的掌心，輕柔地摩挲著指腹：“老太太，如果你們愿意，等我這陣子忙完，不知道有沒有幸邀請你一起去海城再走一趟。”

老太太緩緩抬頭，顧紅雙眼真摯。

她點了點頭，拉住了顧紅的手，鼻尖的酸澀被她眨了眨眼睛努力壓下。

“好孩子。”

她輕輕拍著顧紅的手背，又看了時成珠一眼：“你們說的對，斯人已逝，我也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徒增傷悲了。”

她嘆了口氣。

“顧紅，如今你也知道我們的身份，也別一口一個老太太了，聽起來多生分啊。”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笑著，只是眼里還有晶瑩的水光在閃爍。

顧紅聽著這番話明顯有些發愣，老太太的下一句話已經接著過來了。

“顧紅，你外婆是我親姐姐，你既然是她的親孫女，那也就是我的親孫女。”

老太太滿臉慈愛，目光在顧紅的臉上輕掃，都是滿意。

顧紅顯然對眼前的狀況還有一些懵懂，時成珠已經笑著過來拍了拍她的肩頭：“以后見到就得叫外婆了。”

話音落下，老太太期待地抬眸，對上顧紅的雙眼。

她的模樣，其實長得更多的傾向于她的姐姐，甚至在她看到顧紅的第一眼還恍惚了一下。

“外婆。”

顧紅方反應過來幾乎沒有猶豫，對著老太太微微點頭示意。

老太太聽著耳邊清脆的叫喊，一瞬之間差點熱淚盈眶。

“好！好孩子！”

老爺子拄著拐杖也跟著湊過來，輕輕敲了敲顧紅的腳尖。

顧紅察覺到異樣，抬頭正好對上了老爺子瞪圓的眼。

他什么都沒說，可所有的表情無疑就在問著：我的呢？

“外公。”

有了開始，這一次顧紅叫的脆生生的。

老爺子一聽，剛才還在別墅里冷著的臉當即就柔和下來，不知從哪根手指頭上掰下來一只戒指。

“既然老婆子給了禮，那我這老頭也不能缺。”

他笑瞇瞇地將東西塞到顧紅掌心。

顧紅下意識便要推辭，時成珠先一步包住她的五指：“算是老爺子給你的正式見面禮，收下吧。”

“成珠說的對，一家人客套什么？收下，收下。”

“收下吧，他們那么久沒見你，也是應該給的。”

宋時野也在一邊低聲同顧紅說話，只是這話卻被時成珠聽了去。

她挑了挑眉，正好插到兩人中間，把宋時野擠開。

宋時野面上剛浮現出一抹不滿，時成珠便先一步開口：“我聽說顧紅現在還單身，現在又在顧家，到處都是監控，兩個人粘那么緊干什么？”

話音落下，時成珠斜睨了宋時野一眼。

宋時野當即便明了了她的意思，嘴角噙出一抹苦笑，隨后又對著顧紅委屈地眨了眨眼睛。

老爺子和老太太在前面走著，也注意到了后面幾人的小打小鬧，一回頭，正巧就見到宋時野眼巴巴望著顧紅的神情。

老太太剛有了個親孫女，頭腦中的雷達當即就滴滴響了起來。

“啪——”

她一掌拍在宋時野的腦門兒上：“宋家小子，我聽說你來秦城找人，不會找的是我家顧紅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