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往日里那份屬于學術圣地的莊嚴與沉靜,此刻卻被一種焦灼不安的氣氛徹底撕碎。ˉ幻-¢想e?姬°?a最·新d°章?節_更·?新d快?辦公室的主人,大賢者之塔地位尊崇的赫克托教授,正象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獅子,煩躁地來回踱步。他那身象征著源法學派的深藍色法師袍,因為主人的動作而帶起一陣陣微風,拂動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文檔,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如同催命的倒數。當羅炎在助教柯基的引領下推門而入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焦躁”的景象。“教授,科林導師到了。”柯基小心翼翼地通報了一聲,便立刻識趣地躬身退下,并輕輕帶上了厚重的橡木門。赫克托幾乎是瞬間回頭,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羅炎身上。那雙平日里氣定神閑的眼神,此刻卻沒了半點身為鉑金級強者的從容。“怎么了,赫克托教授,什么事兒把你急成這樣。”走進辦公室的羅炎就象回到了自己家一樣,微笑著坐在了沙發上。看到科林殿下這副淡定從容的模樣,赫克托簡直哭笑不得,胸中那股焦急的火氣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重重地嘆了口氣,快步走到書桌前,抓起那份還散發著油墨味的《賢者報》,匆匆回到茶幾旁,將報紙塞到了羅炎的面前。“你自己看吧!”赫克托很少對自己用這么嚴肅的語氣講話,尤其是自從他開始做夢能從自己手中繼承440號虛境之后。羅炎意外地挑了下眉毛,伸手拿起了茶幾上的報紙,目光自然地落在了頭版頭條上。碩大的標題還特意用了加粗的字體,彰顯著其內容的權威《關于規范虛境干涉性研究的風險警示》文章的措辭一如既往地嚴謹而晦澀,開篇便引用了不久前發生在178號虛境的“嚴重事故”作為論據,強調為了“保護學邦有限的虛境資源”,賢者理事會經過了漫長而審慎的討論,最終做出決定。這不是新聞。而是賢者們的決議。羅炎對那些鋪墊性的陳述沒有一點兒興趣,于是試著提煉了一下文章的內核內容。其一,理事會決定“暫時限制”除少數特例之外的各學派法師塔,對虛境采取激進的“引導式”干涉策略。其二,則是對那“少數特例”的補充說明。這則通告中明確指出,科林塔作為該研究模式的開創者,其研究項目可作為特例繼續進行,理事會將根據其后續的成果,對該策略的風險與收益進行重新評估。外之意如果科林塔的研究進展不順利,或者長時間沒有取得進一步的進展,他們保留收回440號虛境的權力。讀到這里,羅炎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雖然理事會隱晦的向他施加了壓力,但換個角度看這其實是好事兒啊。440號虛境現在還在“cd冷卻期”,他的手下米勒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別人按照他們的研究思路,率先發現了本來可以由他們自己發現的成果。這個研究員的格局到底還是太小,甚至已經開始有點兒后悔過早的發表研究成果了。如今理事會發表決議,限制其他法師塔使用440號虛境的研究策略,這家伙應該能松一口氣了。當然了,羅炎自己是無所謂的。一個魔王需要學術成果做什么?他要的是“科學”學派在圣城發揚光大,讓“科林親王”這個名字成為雪原上的太陽!他朝著未來指了個方向,誰去走完這條路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羅炎將報紙輕輕折起,隨手扔回茶幾上,那悠閑的態度與一旁如臨大敵的赫克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抬頭看向滿臉焦急的教授,他用一種輕松得近乎調侃的語氣開口問道。“就這個?我看完了,然后呢?”赫克托聽到這句話,氣得險些笑出聲來。看著科林那張英俊而“天真”的臉龐,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仿佛在為一位不諳世事的晚輩心力交瘁。“殿下,我的親王,我不知道您是故意的,還是真不懂這份決議不僅僅是決議,更是一種姿態!”他匆匆走到了茶幾前坐下,伸出一根”。“在學邦,“特例’可不是什么恩賜,而是名為“恩賜’的枷鎖!表面上您不用顧忌這篇決議,但事實上所有人都在等著您犯錯!”“哪怕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誤,或者只是一段時間沒有取得進展,您的錯誤都會被放在放大鏡下反復地琢磨。)我,的!+書±£城?§1?首_發a”“也許您覺得沒什么,讓他們說去就好,但對于反對您的人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他們能立刻名正順地用今天這份決議,收回你對虛境的控制權,并向所有人證明,他們今天的“謹慎’是多么的富有遠見,絕不是借著正確的名義強取豪奪!”羅炎饒有興趣地看著研讀報紙的赫克托教授,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輕輕呷了一口。這點兒小把戲當然逃不過他的眼睛,而他對赫克托教授拐彎抹角的分析也不感興趣。他感興趣的是赫克托教授本人。這位老教授逐字逐句地解讀著報紙上的每一個單詞,分析的頭頭是道,那諂媚的樣子就好象在吮主人的勺子,嘗那隔夜菜的咸淡,然后猜測主人明天又要拉什么屎。雖然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一種“諂媚”,反而將其當成了一種了不起的“智慧”。當然了,羅炎倒是沒有嘲笑赫克托,畢竟生存的智慧也是智慧的一種,而這并不是赫克托自己的錯。長久以來,學邦都在用人為制造的資源緊缺和機會的不均等,系統性地生產這些又卷又老實的工具人,而赫克托只是從這套系統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罷了,那些沒有脫穎而出的“米洛斯”在賢者云集的高塔里彼彼皆是。而這也是魔王的“腐蝕”能在這里生根發芽的土壤,嚴格來說他應該感謝他們。光芒是需要陰影來襯托的。眼看赫克托還要繼續長篇大論,分析此事對元素學派、乃至整個激進派陣營的深遠影響時,羅炎終于抬起了手,輕輕打斷了他。“教授,我對賢者們的心情不感興趣,就象他們其實對我的想法和學說并不感興趣一樣你和我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赫克托的慷慨陳詞戛然而止,愣愣地看著他。羅炎頓了頓,忽然換上了饒有興趣的語氣,重新撿起了赫克托食指點著的報紙。“不過我對報紙上提到的這個“嚴重事故’很感興趣。”他說著,修長的手指準確地點在了那個不起眼的編號上一“178號虛境”。《賢者報》將它當成論據,證明440號虛境的成功只是偶然。但在他看來,這個虛境的失敗僅僅是因為實驗者本人的愚蠢而已。到頭來那家伙都只關心自己的利益,自己想要什么,卻沒有問過虛境背后的對面想要什么。這可不叫“交流”。如果說178號虛境給了默克導師什么啟示,那也無非是用灰人的歷史來警示他一一他們自己的結局!或者說“傲慢”的結局“…默克導師的實驗失敗了,那個世界據說已經變成了一片“無法挽回的廢土’?我很好奇,具體點說,是什么樣的廢土呢?”這突兀的轉折讓赫克托的思路徹底卡住,他被這清奇的關注點弄得一愣,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順著話頭回答道。“是的,至于是什么樣據說那里的文明已經徹底崩潰,無法忍受犧牲的灰人殺死了自己的救世主,以至于虛境背后變成了一片沒有信仰、也沒有靈魂的死地,甚至比之前那片烏煙瘴氣的廢墟還要糟糕,已經沒有任何研究價值以及開發價值”話音未落,他卻看到羅炎緩緩抬手。那一瞬間,赫克托從這位年輕親王的眼中,看到了一種他從未在其他學者眼中見過的光芒。那是一種混雜著好奇與絕對自信的神采,仿佛航行在陌生海域的航海家發現了新的寶藏。“是嗎?可我倒不這么看,”羅炎的聲音帶著一絲笑意,“也許我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它救回來辦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赫克托目定口呆地愣在了沙發上,尤如在雪原的寒風中凌亂,完全無法理解對方跳脫的思路。他本想警示一頭即將闖入狼群的羔羊,提醒他前方的危險與算計,卻沒想到這頭“羔羊”的目光從一開始就越過了那些眥牙咧嘴的惡狼,徑直投向了那片所有狼群都避之不及的焦土。他的喉結動了動,艱難地擠出來一句話。“這恐怕很難178號虛境是默克導師名下的資源,即便即便它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土,也沒有哪個導師會主動放棄自己的虛境,除非理事會將其所有權剝奪。”這是學邦內部顛撲不破的潛規則。每一個虛境,無論貧瘠或富饒,都是一位導師地位與資歷的象征。尤其是對于默克這種“年輕有為”,但資歷尚淺的學者。他不用猜都能想到,這位的背后肯定是站著人的,只是不知道是站著哪位高層罷了。然而在聽完赫克托的話之后,羅炎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淡定地說道。“你說得對,虛境資源很寶貴,但那是178號虛境還有價值的時候至于現在,它更象是個甩不脫手的麻煩。?5¨4,看\書¨更-新+最全·”他當然也能猜的到,默克的背后肯定站著一位教授或者賢者,這個虛境資源的歸屬絕不是一個沒有背景的年輕導師能支配的。但也正是因此,他反而有機會用440號虛境的研究權限作為“對賭”的籌碼,去和站在這位年輕導師背后的人談條件一你們不是等著我犯錯么?現在機會來了。羅炎不需要知道這個人是誰,只需要知道對方對他手中的虛境資源感興趣就足夠了。當然一這句話就沒必要告訴赫克托了。畢竟在赫克托看來,440號虛境已經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他是絕不會同意自己拿去賭一個“勝算不高”的機會的。哪怕440號虛境從沒有屬于他過。…去試試吧,赫克托教授。就說是我,科林親王,想要接手這個爛攤子,為學邦分憂。我想,默克導師會很樂意做個順水人情的。而且我向他承諾,如果178號虛境產出了什么成果,他的名字也會在論文上。”他將報紙還給了赫克托,輕輕拍了拍后者的肩膀,隨后微笑著從松軟的沙發上起身。“我等待你的好消息。”說完,他轉身離開了辦公室,并關上了厚重的橡木門。辦公室回歸了安靜。看著手中的報紙,赫克托教授一臉哭笑不得,頭疼著這位親王殿下又交給了自己一個難題。“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難不成還真是研究虛境上癮了?!赫克托小聲嘟囔了一句,將手中的報紙放下。而也就在這時,他猛然間琢磨回了味兒來,剛才科林殿下和自己說話時用的似乎是上級向下級交代任務的口吻。意識到這一點的他又好氣又好笑,一時間臉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這位殿下是真沒把他當過外人,把他的部下當自己人用就算了,這下連自己都成他的人了?!“圣西斯在上算我求您,趕緊讓這家伙去別的地方禍害其他人吧!”赫克托教授的祈禱注定是得落空了。畢競他連祈禱的對象都搞錯了。且不管這位“老實巴交”的教授為科林殿下的使喚而如何頭疼著,閑庭信步回到實驗室的羅炎卻是心情不錯。學邦高層的會議非但沒有阻撓他的計畫,反而給他提供了一個追加賭注的機會。如果他能夠解決178號虛境的“危機”,證明不是路線的錯誤而是人的問題,他在這座高塔內的威望無疑將達到一個新的高度。至于失敗了如何老實說他還真不太在乎。還是那句話,這畢競是別人的自行車。推開“魔導科學”實驗室的大門,羅炎感覺整個人仿佛從陰沉的冬日一步邁入了喧鬧的盛夏。這座學術氣息濃郁的“圣地”一如既往的熱鬧非凡,并沒有因為他短暫的離開或者回歸而衰減。年輕的學徒們三五成群,正為了各自的課題而爭論不休,空氣中彌漫著昂揚的熱情。羅炎非常欣慰。雖然他的心態早已不再年輕,但他仍然認為,這才是年輕人該有的樣子。他的目光下意識地投向了實驗室的一角,那里正是他離開前“安排”好的教程現場。只見伊拉娜正坐在一張橡木桌前,耐心地在一張稿紙上書寫著什么。而在她的身旁,卡斯特利翁小姐正以前所未有的專注姿態探著身子,緊緊盯著筆尖的移動,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看得出來,她是真的服氣了。…所以,我們不能直接認為無窮小就是零,而是要理解它是一個“過程’,一個無限接近于零的趨勢。”伊拉娜的聲音清淅而沉穩,她用羽毛筆的末端,輕輕點了點稿紙上的一個符號,“這個符號“li’,就是用來描述這個“過程’的工具。您看,當無限趨近于a的時候,這個函數的值,就無限趨近于…”考慮到奧菲婭錯過了太多的課程,她講的很細致,幾乎是從最基礎的部分開始,掰開揉碎了喂給她。科林導師很少會講這么細。他的課程天馬行空,就象他在第一堂課上用棱鏡解剖圣光,給人以直達靈魂深處的沖擊。比起告訴他的學生這其中的奧秘,他更傾向于將他們帶進一扇門里,激發他們的探索欲和求知欲。但要說他講的有多深入,那倒也沒有,更多的還是得依靠學生們在課后自己琢磨。想光靠聽課就弄懂他的學說幾乎是不可能的。相比起一名傳道解惑的講師,他更象是一名極富煽動力的啟蒙者。“原來如此…”奧菲婭發出一聲恍然大悟的輕嘆,那雙藍寶石般的眼眸中,閃鑠著頓悟的光彩。“我之前一直想不通,就是因為我把它當成了一個固定的數字!原來它是一種“狀態’!”她抬起頭看向伊拉娜,臉上再沒有一絲一毫的別扭與不情愿,取而代之的是發自內心的欽佩。至少在這一分鐘里,這位心高氣傲的公爵小姐儼然已經忘記了身份的尊卑,完全被那名為“智慧”的光芒所折服了。看著正沉浸在學術海洋中,甚至忘了自己存在的奧菲婭,站在遠處的羅炎贊許地點了點頭。很好。看來她已經逐漸體會到,那種沉浸在知識的海洋里,讓人欲仙欲死而又欲罷不能的樂趣了。魔王的心腹大患一-1!夜色深沉,大賢者之塔的教授和學生都陸續返回了宿舍塔,唯有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乘坐升降梯扶搖直上,來到了人跡罕至的高層,并行色匆匆地趕往了一間位于走廊深處的書房。與“魔導科學”實驗室那明亮而生機蓬勃的氛圍截然不同,這兒明明是書房,光線卻昏暗壓抑得驚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由珍稀的黑檀木與某種奇特熏香混合而成的味道,厚重的絲絨窗簾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天光,只有幾盞由魔力驅動的壁燈,用幽幽的光芒照亮著室內低調而奢華的陳設。這里不象是一位學者的書房,更象是一位權力者用以編織陰謀的密室。一位外表儒雅、眼神深邃的中年法師,正悠然地坐在一張巨大的黑檀木書桌后。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默克導師的背后老板,以及那掌控著尤如蛛網一般爬遍了整座高塔陰影之處的索恩結社社長一阿里斯特·索恩教授。此刻他輕輕晃動著手中的水晶杯,品鑒著杯中猩紅如血的液體,神情愜意,仿佛世間的一切紛擾都與他無關。雖然他大多數時候都在冥想室打坐修煉從虛境中學來的“呼吸吐納之法”,但他偶爾也會抽出一些時間效仿羅德王國的貴族享受生活。“教授。”來到書桌的面前,默克躬敬地深深低下頭,甚至不敢直視那位正悠然品酒的阿里斯特教授。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斗,在得到準許的示意之后,用低沉的嗓音開口繼續說道。“就在剛才,赫克托教授找到了我”他不敢有絲毫隱瞞,將赫克托的來意原原本本地復述了一遍。那位風頭正盛的科林親王,想要接手已經走到盡頭的178號虛境!赫克托此番前來,正是為了征詢他這位“負責人”的意見,希望他能割愛滿足親王殿下的好奇一一反正那個虛境對他來說已經沒用了,而且現在有人愿意替他“背鍋”。低聲轉述著赫克托的請求,默克的心在狂跳。至于理由,那自然是因為激動。搞砸一切的他本來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許這輩子與虛境已經無緣,然而就在他萬念俱灰的時候,事情卻出現了轉機一個狂妄自大的帝國貴族,打算將他搞砸的爛攤子接手。他恨不得立刻答應赫克托教授的請求,只可惜他畢竟只是名義上的負責人,沒有權力擅作主張。他只能以需要時間慎重考慮為由,先讓赫克托回去等侯消息,而自己則立刻馬不停蹄地趕到這里,向虛境真正的主人請示。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消息,阿里斯特教授那悠然品酒的動作微微一頓,渾濁的瞳孔微微瞇起,臉上浮起了一抹驚訝而玩味的表情。接手178號虛境?這可真是出乎他意料的發展。他將高腳杯輕輕放回了桌上,杯底在黑檀木桌面上碰出一聲輕微的脆響,注視著低垂頭顱不敢說話的默克,陷入了思考。賢者理事會發布的那份警示風險的公告墨跡還沒干透,字里行間都在暗示那位殿下,其采取的“激進策略”所蘊含的巨大風險。然而他卻當沒看見一樣,非但沒有在440號虛境的研究中有所收斂,反而轉頭主動去接手已經成為麻煩的178號虛境?“有趣,嗬嗬真是有趣。”這是何等的傲慢!又是何等的愚蠢?阿里斯特的臉上帶著一抹嘲諷的笑容。這位親王殿下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大賢者明面上給了他“特例”的豁免權,實際上是把他架在了火上烤。所有人都在等著他犯錯。只要他出現一個小小的失誤,高塔中的保守派們就能立刻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將440號虛境從他手中收走!想到這里,阿里斯特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渾濁的瞳孔背后更是浮現了一抹貪夢。對他而,178號虛境已經是一個徹底失敗的投資,繼續留在手上也毫無用處。科林親王竟愿意主動來接這個“燙手山芋”,這對他而簡直是百利而無一害!只要科林在178號虛境項目上遭遇失敗,440號虛境就能名正順地作為對默克導師的“補償”!至于科林成功的情況那幾乎不會發生!根據默克的研究報告,178號虛境背后的文明已經徹底摒棄了精神主義,淪為了極端的物質主義者。他們非但沒有任何信仰,而且將域外的神秘視作邪靈,甚至還將覺醒超凡之力的同類視作叛徒進行清洗。這個文明沒有一絲一毫獲得救贖的可能,虛境信道的崩塌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時間可以加速,唯獨無法倒流!他抬起眼,看向面前依舊徨恐不安的默克,用一種不容置疑的溫和語氣,做出了決斷。“默克,你做得很好,沒有當場答應是正確的。”他先是輕聲安撫了一句,讓默克緊繃的神經稍稍放松,隨即話鋒一轉,下達了最終的指令。“你去告訴赫克托教授,就說你考慮再三,認為科林殿下愿意為學邦分憂的熱情難能可貴。為了學邦的整體利益,也為了不讓這樣一位天才的熱情被姑負,你同意將自己的機會讓給他。”“但是”“你要參與研究,見證這場實驗,而不是在門外等待結果。”阿里斯特的聲音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慢條斯理地補充道:“記住,姿態要做得高尚一些,務必讓他看到你在178號虛境上傾注的汗水,以及對那個世界的感情。”“是!教授!”默克如蒙大赦,緊繃的身體瞬間松弛下來。他躬敬地深深一鞠躬,轉身退下時,腳步都比來時輕快了許多。書房內重歸寂靜。阿里斯特重新端起那只水晶酒杯,輕輕搖晃著杯中猩紅的液體,一抹冰冷的笑意在他嘴角緩緩綻開。他很期待,這位天真而又傲慢的親王,將如何走進自己精心編織的羅網里就在這時,他持著酒杯的手微微一僵。那張儒雅英俊的面容,半邊臉頰的肌肉忽然不自然地扭曲了起來,就好象中風了一樣。那顯然不是中風。他的半邊嘴唇神經質地輕輕抽動,吐出了一句音調詭異、完全不屬于他本人的沙啞低語。“你做的很好把那個危險的家伙從這里趕出去!我受不了他身上的氣味兒,他只讓我覺得惡心。”那來自冥冥之中的聲音,又一次在腦海中響起了。而且似乎不只是在他的腦海里!阿里斯特的眼神陡然一凝,閃過一絲瘋狂與掙扎,但又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他咬著牙,從齒縫中擠出兩個字。“閉嘴老子這么做可不是為了你!”“還有一”“從我的腦袋里滾出去!”緊閉的窗簾無風自動!阿里斯特隱約從窗戶玻璃上看見了一道黑影,它象倉皇的蜘蛛,鉆進窗簾的縫隙,爬入了深不見底的夜里那股詭異的感覺瞬間消失了,他扭曲的面容恢復了原狀,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書房內,只剩下阿里斯特略顯急促的呼吸聲,以及杯中那愈發顯得妖艷的猩紅。一切就象幻覺。無論是那冥冥之中的聲音,還是他癲狂的自自語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