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貨車穩穩停在95號大院門口。
劉軍熄了火,跳下車二話不說就幫著何衛國搬東西。
這年頭的人都很實在,搭把手幫忙是常事,也不怕出力。
東西卸下來,最沉的是拆開的鐵床架和厚實的床板,何衛國當仁不讓地扛在肩上。
雨水抱著新被褥的大包袱和自己的新衣服袋子,剩下的兩輛嶄新飛鴿自行車,劉軍順手就推了過來。
“衛國!”劉軍推著兩輛自行語氣里是真切的羨慕:
“你這手筆可以啊!一口氣整兩輛?這可不是一般家庭能辦到的!”
“關鍵是票,這玩意兒金貴著呢!兄弟你這路子夠硬啊!”
何衛國扛著床架,笑了笑:
“劉哥,你就別寒磣我了。”
“你要想弄,你肯定也有那實力!”
“我這是離家太多年,家里弟弟妹妹都沒顧上,虧欠太多。回來就想力所能及給他們置辦點好的。”
“我上班也得用一輛,方便。”
劉軍推著車跟在后面,真心實意地點頭:
“這點哥佩服!對自家家人好好,天經地義!沒毛病!”
一行人剛走到前院,閻埠貴就像聞著味兒似的從屋里鉆了出來。
門口停著的小貨車先讓他一愣,扶了扶眼鏡以為自己眼花了。
再一看何家兄妹和個陌生人提著大包小包,尤其是那陌生人還推著兩輛嶄新的飛鴿自行車!
閻埠貴的眼珠子瞬間就粘在了車子上,再也挪不開了!
本來早上被打還有點生氣,這會兒看見自行車,他也管不上那么多了,三步并作兩步湊上前,眼鏡片后的目光死死盯著自行車,聲音都拔高了幾分:
“哎喲衛國!這……這都是你買的?”語氣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何衛國雖然不待見閻埠貴,但面上還是點了點頭:
“是啊,有事?”
閻埠貴根本沒聽見后半句,他的手指已經不受控制地摸上了冰涼的自行車梁,那眼神,恨不得把車子整個吞下去:
“飛鴿牌!這可是好牌子啊!得一百六吧?嘖嘖嘖……”
那羨慕勁兒,都快順著口水流下來了。
何衛國看他那沒出息的樣子,有點好笑,故意道:
“我說閻老摳,你要是喜歡,自己也搞一輛唄?您可是紅星小學的人民教師,買個自行車,應該不算難事吧?”
閻埠貴一聽這話,臉上擠出個干笑,習慣性地開始哭窮:
“哎喲衛國!這話說的!我一個月就那點死工資,二三十塊頂天了!”
“家里六張嘴等著吃飯呢!不精打細算著點,全家都得喝西北風!哪能跟你們家比啊!”
他搖著頭,一副我太難了的表情。
何衛國心里冷笑:信你才有鬼!
閻老西算計別人狠,算計自己更狠,對外永遠哭窮,誰知道他小金庫里藏著多少?
這種人,對自己都下得去手,是真狠。
他懶得再廢話,扛著床架往前走了一步:
“閻老摳,勞駕讓讓?您這么堵著路,我朋友都不好意思說你了。”
他語氣不重,但意思很明白:擋道了。
閻埠貴被這么一說,臉上有點掛不住,悻悻地讓開一步,但眼睛還是粘在自行車上。
看著何衛國和劉軍推車過去,他不甘心地撇撇嘴,小聲嘟囔了一句:
“切,顯擺什么啊!飛鴿也就那樣,要我說啊,還是鳳凰牌最好……”
他這是典型的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何衛國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直接無視了這只聒噪的老蒼蠅,和劉軍一起徑直走向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