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在旁邊一個矮柜里翻找起來。
她先是找出一個布袋子,里面是大概小半袋寶貝似的精白面粉。
雖然他們在公社吃大鍋飯,但每年也會按工分分一些糧食到家,這精面他們平時根本舍不得吃,都是留著過年或者來重要客人的時候才動用一點。
今天何家拿了那么重的禮來相親,于情于理都不能再拿窩窩頭糊弄人了,怎么也得做一頓白面饃饃。
接著,她又拿出幾個土豆、一把青菜、還有一些曬干的豆角、蘿卜干什么的。
這年頭農家都是這樣,夏秋收獲的蔬菜吃不完,就會想辦法做成咸菜、干菜儲存起來,應對漫長的冬天和青黃不接的時候。
最后,她還從一個陶罐里小心翼翼地挖出了一勺凝固的豬油,又拿出了鹽罐等簡單的調料。
東西都擺出來后,王翠蘭看著這些實在算不上豐盛的食材,臉上帶著些歉意,對傻柱實話實說:
“柱子哥,我家條件就這些了……”
“實在不好意思啊,今兒估計只能管飽,吃頓熱乎飯。”
“好的……是真沒有,連塊臘肉都找不出來……”
她家的情況確實如此,有一說一。
傻柱一聽,連忙擺手,語氣非常真誠地說道:
“翠蘭妹子,你說這話就太客氣了!”
“這已經很好了,真的!”
“誰還沒過過苦日子呀?”
“不瞞你說,擱以前,我跟我妹能吃上一頓飽飯就不錯了!哪還敢挑揀?”
他這話倒是發自肺腑,接著又拍著胸脯保證道:
“而且你放心!就你拿出來的這些東西,在我手里邊兒,我絕對能給它弄得漂漂亮亮的!”
“保證味道差不了!讓你和王大伯都嘗嘗我的手藝!”
說到自已的專業領域,傻柱的自信一下子就回來了,說話也利索了不少。
王翠蘭看他這么說,心里放松了些,點了點頭:
“嗯,那我信柱子哥你的。”
說完,她就走到灶膛前,開始熟練地引火、添柴。
傻柱呢,則舀出面粉,開始利落地和面、準備蒸饅頭。
一時間,廚房里除了王翠蘭生火時柴火噼啪的輕響,就是傻柱揉面時有力而均勻的聲響,氣氛倒是比剛才自然了許多。
王翠蘭一邊看著灶膛里的火,一邊想著傻柱剛才的話,心里有些好奇。
在她看來,城里人,尤其是他們這種雙職工家庭,怎么還會有吃不飽的時候?
這有點超出她的認知。
她是個心里藏不住話的,便一邊往里添柴火,一邊自然地開口問道:
“柱子哥,你剛才說……你跟你妹以前也有吃不飽的時候?”
“你們在城里……按道理來說,應該……應該不會這樣吧?”
傻柱這家伙,有時候腦子確實比較直,缺根弦兒,沒什么太多彎彎繞繞的心思。
聽王翠蘭這么問,他也沒想著要編個理由美化一下或者遮掩家丑,就很實誠地、一邊揉著面一邊回答道:
“唉,這事兒啊……說起來也挺那啥。”
“我大哥他……48年就出去參軍打仗去了,一直沒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