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霄搖了搖頭:
“待會兒我先出去把室外監控裝上,觀察幾天,看看那只豹媽會不會再來。”
收拾好碗筷,陸霄推開門走到院子里,仔細的觀察著院里的痕跡。
窗下原本是一塊自墾的小園,種了些菜,眼見著快到雪季了收了之后就沒再種。
松軟的土壤被那雪豹踩過,這會兒已經亂七八糟,看不出什么痕跡了。
陸霄蹲在墻下,仔細的查看了一會兒,余光忽然瞟到一旁的紅磚壘成的圍欄。
上面有幾滴紅黑色的痕跡。
是已然干涸的血跡。
陸霄一怔。
墨雪和他都沒有受傷,這幾天他也沒有在院里宰殺過活物,這血跡必不可能是他留下的。
所以,那頭雪豹媽媽,受傷了?
……不對。
陸霄眉頭微皺,用手在那點干涸的血跡上蹭了蹭,用指甲刮了一些碎屑湊到鼻端,輕輕聞了聞。
除了血腥氣之外,還藏著一股淡淡的腐臭的氣味。
果然。
深秋戶外的溫度,除了晌午那一會,已經接近0度。
在這樣寒冷的天氣下,動物們即便受傷,出血的傷口也會在溫度迫使下迅速凝結,也不容易感染。
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要能挺得過,或者是受的傷勢比較輕,出血量較少,在秋冬天,反而相對容易愈合。
所以除非是獵殺現場,不然很難在山里發現血跡。
但是昨晚那頭雪豹明明只在窗口逗留了沒多一會兒,就留下了血跡不說,還帶著這種腐臭的味道。
明顯是身上的傷口已經腐爛發炎,沒有辦法自愈了。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陸霄站起身,怔怔的看著院墻上的那個鐵絲攔網上的洞,面露憂色。
無論是之前那個世界還是現在的這個,雪豹都是在紅線附近徘徊的瀕危珍稀物種。
尤其是十幾年前的那場‘冬雪異變’之后,全世界的自然生態都大幅度的變化。
昆侖山區這里雖然常年低溫,受降溫的影響對象小,但是異變恢復后的這十幾年間,也少有發現雪豹的數據記錄在冊。
昨天墨雪撿到那只小雪豹,已經算是意外之喜。
現如今發現那頭雪豹媽媽,本應該也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可是這傷勢……
也著實令人憂心。
但現在這個情況,他也不可能帶著墨雪單槍匹馬的去主動去山里追蹤那頭雪豹。
山林是它的主場,在人家的主場里跟人家打游擊戰,幾條命夠這么送的?
陸霄嘆了口氣.
只能寄希望于它的傷口狀況不嚴重,而且能再來一趟吧。
只要它能主動過來,陸霄就有辦法制服它。
最起碼上個麻醉檢查一下傷勢、處理一下傷口還是沒問題的。
先把監控安上吧。
打定主意,陸霄回到屋里,把設備取了出來。
這套監控設備是他提前購置,上次下山的時候帶上來的。
本來是為了冬天時不方便出門,觀察附近情況的,倒是沒想到這么快就派上了用場。
因為只有陸霄自己一個人,干活也格外的慢一些。
光是裝好兩個室外監控加上調試,再加上每隔幾小時就要給小雪豹喂一次奶,換洗尿布,這一天也就將將的過去了。
眼見著天逐漸的黑了下去,又到了該休息的時間。
陸霄卻睡意全無。
昨天那頭雪豹真的是為了小雪豹來的,它很有可能今天還會再來。
陸霄打算試著蹲蹲點兒,稍微熬個夜,看看能不能蹲到那頭雪豹再來。
它身上那個已經腐化的傷口,陸霄還是很在意的.
如果可以的話,他肯定還是想幫那頭雪豹處理好傷口再放它走。
畢竟這可是有一頭算一頭的珍稀物種,讓人不能不重視。
院內和院外的監控都已經調試好了,為了防止破損的鐵絲網刮傷那頭雪豹,陸霄特意補好了攔網,給院門留了一條縫。
屬于是請君入甕了。
提前準備好了麻醉槍,裝上麻醉針劑,陸霄又把窗子的窗栓拉下來,方便隨時拉開窗子探頭出去射擊。
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后,陸霄這才和衣躺在床上,緊張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直播間里的粉絲們得知陸霄要蹲守那頭受了傷的雪豹媽媽,也紛紛要求看現場直播。
橫豎也只不過是切個鏡頭的事兒,陸霄便也就答應了他們。
直播間幾千號人,加上一個忐忑的陸霄,就這樣靜靜的等著那頭雪豹媽媽的‘再臨’。
不知道是不是也同樣在警戒著那頭雪豹媽媽,明明白天看起來還很放松悠哉的陪著小雪豹的墨雪,天一黑下來之后,嗯嗯看起來就警覺了許多.
兩只耳朵一直豎著,時不時的抖動一下,警惕的監視著外面的動靜。
月上中天,時至半夜,陸霄感覺到困意微微上涌時,雷達里忽然出現了一個熟悉的碩大的紅點,正慢慢的靠近院子。
當那個矯健的身影出現在院外監控范圍里的時候,陸霄身邊的墨雪從嗓子眼里擠出了熟悉的警告式的低吼。
陸霄瞬間清醒,屏住呼吸仔細聆聽,果然聽到窗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
那頭雪豹真來了!
沖著墨雪比劃了一個‘噓’的動作,訓練有素的墨雪果然立馬閉嘴,不再發出聲響,但眼神卻更加警惕了。
陸霄盡可能的讓自己腳步放輕,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挪到窗子旁邊,緊緊的貼著墻,向窗外看去。
在看到那變身黑白斑紋的矯健身影時,雖然已經早有心理準備,但陸霄的心臟還是狠狠的跳了兩下。
果真是昨天的那頭雪豹媽媽!
然而下一秒,還未來得及完全展開的狂喜神色,就被驚愕所替代。
因為陸霄看到,那頭雪豹的身后,拖著長長的一條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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