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道:“我去看看。”
張蓮塘道:“我們。”
薛青看著他一笑,伸手做請,張蓮塘將手里的燈提著一面邁步,一面伸手,小亭建在假山上,四周花燈不多,臺階昏暗,其實對于薛青來說這不算什么,但她現在還算是個病人吧,薛青將木拐遞到右手,左手牽住了張蓮塘伸來的手。
張蓮塘忽的停下腳,回頭道:“要不別去了吧。”
薛青哈哈笑了,張蓮塘也不待她說話轉過頭繼續邁步,薛青在后道:“沒事的,我就去看看,萬一問到我,我也能立刻出來見禮。”
張蓮塘嗯了聲,提燈專注照著臺階。
而戲臺前官兵們身后傳來說話聲。
“這里真是好熱鬧啊。”
伴著說話聲官兵們讓開,有幾個身穿官袍的男人邁步走來,李知府面色沉沉在前,身后跟著一胖一瘦一紅袍一綠袍男人。
“李大人。”裴家一位老爺含笑上前施禮,“李大人駕臨真是蓬蓽生輝。”說罷又對著李知府身后的二人施禮,“這兩位大人...”
李知府沉臉道:“這是京城來的廖大人和段大人。”
京城來的大人大家都聽說了,見還是第一次見到,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古怪。
裴家的老爺則依舊含笑,忙施禮連連稱幸會幸會。
廖承含笑抬手道:“不請
而來多有叨擾了。”
在場的裴家諸人忙道哪里哪里,一面請正廳入座,廖承卻站著沒動,看著戲臺道:“這是在歌舞嗎?”
戲臺上的妓女已經下去了,空無一人,只余下燈光明亮。
裴家老爺應聲是,道:“中秋自娛自樂。”
段山看他一眼,視線掃過在場的諸人,道:“你們挺高興的啊。”
這話說的...場內氣氛頓時凝滯。
段山的視線看向四周,接著道:“聽說當初宗大人原本想來介園的,可惜未能成行,如今再也見不到了。”
場中更沒有人說話了,裴家的老爺們神情也變得有些復雜,但沒有將身子更低,而是漸漸的直起來。
李知府重重的甩袖,帶著幾分怒意道:“不是說了不讓辦燈會了嗎?如今什么時候你們還唱歌跳舞,唱的什么....”
他的話音未落,有清脆的聲音從場中傳來。
“大人,其實是與宗周宗大人有關。”
正走過來的裴焉子腳步微頓,裴閔子在他身后道:“薛青?”
裴焉子嗯了聲,裴閔子道:“有意思。”他越過裴焉子看去,見一個人青衫少年握著木拐緩步從燈影下走向明亮處。
看著走出來的少年,李知府的眉頭抽了抽,道:“你,你又是何人?”
薛青施禮道:“見過知府大人,小子薛青。”似乎是怕李知府貴人多忘事,又補充一句,“蹴鞠時有幸見大人一面,雙園承蒙宗大人相召也見過一面。”
李知府要說什么,廖承抬手制止,含笑打量薛青,道:“你適才說什么?與宗大人有關?”
薛青道:“是,今日介園歌舞的是小子作的水調歌頭,而這詞...”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白凈慈眉善目的紅袍太監,“是為宗大人所作的。”
裴閔子回頭看裴焉子低聲道:“這就是他今日來的目的么。”
裴焉子道:“不知道啊。”
裴閔子看他似是不信,裴焉子道:“別人的目的我怎么知道啊。”
裴閔子失笑。
那邊的廖承神情很是驚訝,咿了聲,笑看四周,道:“這是...怎么一個故事?”
李知府看了薛青一眼,對廖承附耳低聲道:“上次雙園...宗大人開宴...當時說做不出...只有兩句...”之類的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廖承恍然,道:“原來有此事。”
薛青道:“是,小子后來一直冥思苦想,終于補全了,然而沒想到...”說到這里低下頭聲音幾分悲戚,“沒想到與宗大人已經天人相隔...恰逢今日中秋月圓,小子便想要以這種法子唱演,宗大人在天之靈或許能看到,聊以告慰。”
林秀才手中握著的折扇咔吱輕響,喃喃道:“真是...人怎么可以斯文掃地到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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