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諸人看著秦潭公再無疑慮。
宋元道:“那就讓那老家伙先得意。”一面又停頓下,“不過,那老家伙要斬了石松縣那些官員,索太子要想再參加科舉只怕是不行。”
秦潭公道:“參加一步一步的科舉自然是不行,倒也不是王相爺的緣故,而是索盛玄不行。”
一個官員道:“公爺說得對,索太子雖然說是博學多才,但科舉不是博學多才就能勝出的,既然是要讓西涼王高興,總不能讓索太子掃興。”
原來是這個意思,宋元恍然,又道:“那要如何?他一心要參加的是科舉啊。”
是啊,不是科舉談何圓了心愿?廳中人皆沉思,不好辦啊。
宋元忽的一拍頭,道:“其實索盛玄懂什么叫科舉,大概只是知道科舉的風光,想要與我大周學子一較高下罷,如此,我們給他一個這樣的機會不就好了。”
與科舉一般的機會嗎?諸人看向他。
有人皺眉道:“有這樣的機會?”
宋元道:“我不懂科舉啊,我就是瞎想…”
有官員便有些不悅,不懂還瞎想什么….
秦潭公卻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不懂科舉的才能想到怎么做最合適,因為索盛玄也不懂。”
宋元頓時大喜,嘿嘿笑起來難掩得意,其他人對視一眼:“那該怎么做?”
秦潭公看向宋元,道:“請宋大人繼續瞎想。”
宋元更加得意,卻連連擺手做出謙虛樣子,道:“不敢不敢,小…我一個人哪里能想出來。”對身邊眾人拱手,“大家一起瞎想吧。”
…….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朝堂決議了石松縣縣試舞弊案風一般一瞬間傳遍。
“聽說了嗎?...石松縣縣試抓了代考...朝廷震怒,縣令下了大獄。”
“..代考啊,不至于吧?打幾板子就是了...連縣令都下了大獄太過了吧?”
“...過什么過,早該如此...凡是舞弊徇私都該死。”
聽到議論,薛青回頭看了眼,幾個學生對她笑了笑,還有人問道:“青子少爺,你說是不是?”
薛青道:“是。”
張蓮塘在一旁書卷掩面出一聲悶笑。
薛青提筆繼續寫字,道:“笑什么笑。”
張蓮塘書卷半掩微微側身過來,低聲道:“青子少爺不用擔心,長安縣令不算是徇私舞弊。”說罷又道,“不過,這般處罰也的確過了,想來必然不僅僅是因為代考。”
薛青道:“那是因為什么?”
張蓮塘笑道:“我又不是神仙,石松縣離我們這里很遠...要我打聽一下嗎?”
薛青搖頭道:“與我等何干...專心備考吧,不管它是因為什么,既然是以舞弊的名義,這次府試肯定嚴的很。”
張蓮塘道:“我只求能過,薛案你呢?”
薛青道:“當然依舊案。”薛案要看看他們這次還要如此做,那石松縣縣令被罰,該不會是上邊察覺到什么吧...就如同宗周到處搜查女孩子一般,他們終于想到要搜查男孩子了嗎?
不知道說到什么,后邊的少年們出一陣哄笑,薛青再次回頭看去,見幾人嬉笑著擠在一起看一卷書,隱約可見其上簪花美人...先前石松縣舞弊案已經被拋下忘卻,再看窗外鳥鳴啾啾,一陣風夾雜著花香盤旋在學舍內,在遠處山青如霧,滿目春濃好時光……卻原來危機重重,薛青收回視線垂頭繼續提筆寫字。
知府衙門里,門口守著的小廝制止了捧著茶來的婢女,向內看了眼,見李知府與青霞先生正襟危坐,各自垂目看自己的鼻尖,氣氛緊張。
“先不要上茶了。”他低聲道,看起來二人的關系還是沒有緩和。
婢女也小心的往內看了眼,低聲道:“是不是說石松縣縣試舞弊的事?...府試定要更嚴謹了...要讓青霞先生告誡學生們吧。”作為知府衙門的婢女,消息也是很靈通的。
小廝道:“大約是吧...真是多事之秋啊。”長安府已經鬧了不少事了,可經不起再出事,拉著婢女走開回避了。
內里青霞先生低聲道:“這事是巧合嗎?是不是我們出了什么紕漏?”
李光遠低聲道:“的確是巧合,上邊的大人說了這是
意外,沒想到西涼人會鬧出這種事。”
青霞先生道:“盡管如此,那先前的手段,府試也不能用了..”看向李光遠,“關于這件事,上邊的大人怎么說?可有反對我們這般安排?”
李光遠道:“并沒有..但也沒說贊同,不知是何心思。”
青霞先生道:“李大人,哪位大人,到底是誰?”
李光遠看他笑了笑,道:“林先生,不是我瞞著你,是我也不知道,不知道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
不知道?青霞先生皺眉,他是被篤直接找上,知道這件事的,也是通過篤這邊知道李光遠是自己人,然后又知道李光遠上頭還有人,因為此事事關重大十分的小心謹慎,隱藏身份也是可以理解,沒想到李光遠也不知道自己上頭的人是誰,那怎么就確定是自己人?
李光遠道:“因為很多事,比如你我到這里來,原本覺得做不到的,最后卻理所的做好了。”
青霞先生默然一刻,道:“卿本佳人卻要為賊...”
李光遠道:“奸臣權盛,事情又過去這么多年,最關鍵是,沒有憑證,五蠹軍本就被定為罪犯,無法令天下信服。”
青霞先生道:“怎么遺失了玉璽...。”
李光遠道:“也不能怪他們,那般情況下能救出帝姬已經不錯了。”
提及過往二人再次默然,四月春光沉重。
......
四褐先生走進草堂的時候,忍不住打個噴嚏,看著屋子里擺著或者掛著的花草。
“干什么啊這是,真要變成草堂嗎?”他揉著鼻頭道。
暖暖舉手道:“變成君子。”一面指著自己頭上,兩個兔兒鬢上插著野花。
四褐先生伸手指著她道:“變成兔子。”
薛青笑道:“這兩個月在讀楚辭啊,大家喜歡這樣玩,佩戴野草野花,懸掛室內。”
四褐先生撇撇嘴坐下來不再理會,讓暖暖擺了酒菜去睡覺,看著認真書寫的薛青,嘿嘿笑道:“聽說徇私舞弊要砍頭的....就算知府是周先生的爹,他也幫不了你了。”
薛青道:“本就沒有讓他幫,我可是一直都是靠自己的。”
四褐先生嗤聲,道:“祝你這次暈的順利。”
薛青道:“當然順利,我是誰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