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正急忙將賬本揣進懷里,收起算盤,瞇著眼睛,說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
“大掌柜的,劉文清劉員外在外面,說有要事求見。”那跑堂活計急忙回道。
“劉文清?是平陽府(今山西運城、臨汾一帶)的那個劉文清嗎?”范正捻著胡須,一臉疑惑的看著這個跑堂活計。
平陽府的劉文清乃是一個舉人,人脈很廣,在平陽府當地也頗有些威望,府中大半的土地都是他家的。
在平陽府有著劉半府之稱,家中富豪無比,他家種的糧食很大一部分都賣給了范家,所以范正也清楚他的底細。
“回大掌柜,正是平陽府的劉文清。”跑堂活計肯定的道。
“還真是他,怎么一下子跑到宣府來了。”范正嘟囔了一句,隨即站起身來,向著外面而去。
范正剛走到前面的大殿中,劉文清就涌了上來。
“范兄別來無恙啊。”劉文清滿臉堆笑的道。
劉文清是舉人,而范正只是一個掌柜的,按理來說應該是范正巴結劉文清才是,可誰讓范正是范家的掌柜呢?再加上劉文清此行前來也有事相求。
“呵呵,久違了劉兄。你不在平陽府待著,怎么跑到宣府鎮來了?這路程可不近啊。”范正將劉文清帶到后面的大廳中,讓仆人為他斟了一杯茶,開口問道。
劉文清端起茶杯,細呷一口,說道:“范兄啊,這幾天都能把我愁死。”
“哦?劉兄你家的土地可占了半個平陽府,怎么還發愁呢?”范正疑惑的道。
劉文清放下茶杯,一臉焦急的道:“唉,聽說陜西那邊的流賊要來山西,而平陽府和陜西渭南府隔河相望,這萬一流賊跑到平陽府,你說我
該怎么辦?聽說這些流賊最喜歡搶士紳了。”
“是啊,如今陜西那邊的匪禍鬧得確實兇。”范正仿佛沒事人一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我的范兄啊,要是流賊跑到山西,跑到平陽府,那我豈不是就成了他們眼中的香餑餑?我這點家底,祖上積攢了數代,可不能斷送在我的手上啊。所以,我想在范兄這里買點水泥。”
如今,水泥的大名可以說已經席卷了整個大明北方,尤其是在山陜之地更為出眾。
范正看著一臉焦急的劉文清,笑道:“我范家商號在平陽府好像也有售賣水泥,你不在當地購買,怎么跑到宣府了?”
“范兄啊,平陽府的水泥早就賣沒了,如今這個水泥剛一上貨,就被搶購一空。
雖然我也搶了一點,但你也知道,我家大業大,搶的那點水泥根本就不夠啊。
所以,我就想著,來宣府直接找范兄。畢竟水泥的產地就在這,買水泥也能方便點。”劉文清看著范正,眼巴巴的道。
范正看著一臉焦急的劉文清,回道:“劉兄,你也知道這水泥非常搶手啊。現如今,我手里也沒貨啊。
你也知道,如今匪患不斷,水泥的銷量與日俱增。可水泥的產量就那么高,我也沒有辦法啊。”
劉文清一聽這話,立馬急眼了,“范兄,你手里不可能沒有水泥啊,你可一定要賣給我點啊。不然的話,那流賊一旦渡過黃河,我豈不是就要完蛋?”
“范兄,你可一定要幫幫我啊,不然的話,那我就真的完蛋了。我家上下幾百口子的人,可都要沒了。范兄啊,只要你能給我弄來水泥,銀子不是問題啊,范兄!”
劉文清一臉激動的看著范正,都恨不得直接給范正跪下。
“嘖嘖嘖,你也知道,這水泥在如今可是珍貴之物,是有價無市的。整個山陜之地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看著水泥,你說,要是每個人都跑到宣府來找我弄水泥,那這買賣還怎么做?”范正一臉不在乎的道。
“范兄,你不能見死不救啊,范兄。”劉文清臉色漲得通紅,一張臉上滿是激憤之色。
都說晉商們是只認銀子不認人的主,以前不覺得,沒想到還真是。
劉文清看著無動于衷的范正,暗罵道:“奶奶的,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東西。”
劉文清想到這里,當即冷哼一聲,袖子一甩,就要往外面而去。
范正看著一臉憤怒的劉文清,笑道:“劉兄,你急什么?我又沒說不幫助你啊,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答應你。”
劉文清臉上露出了笑容,他一臉興奮的看著范正,“范兄說的可是真的?”
“我什么時候說過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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