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賀人龍可沒有那么好的運氣了。
三發子彈擊中了賀人龍胯下戰馬的馬屁股,戰馬的速度一頓,往前面的地上撲去,將馬背上的賀人龍和洪承疇摔落馬下。
“噫律律!”
在高速之下被子彈擊中屁股,再加上摔落在地,戰馬受到了巨大的損傷,不停的嘶鳴著。
賀人龍和洪承疇的運氣能好一些,摔落在了一片荒草中,除過有些擦傷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傷勢。
“大人!”
賀人龍的家丁看著摔落在地的洪承疇和賀人龍,急忙一拽馬韁繩,沖著賀人龍喊了起來。
其中,有幾個家丁還妄想將兩人拉上戰馬,可是這個時候周老六卻已經帶著人馬從后面追了上來,瞬間將他們分割開來。
周老六一拽馬韁繩,戰馬嘶鳴著人立而起,最后停在了洪承疇和賀人龍的前面。
賀人龍在地上打了一個滾,抽出腰間的長刀,一臉警惕的看著周老六。
“呵呵,還想負隅頑抗?”周老六冷笑一聲,跳下戰馬,舉著大黑星就朝著賀人龍的右手打去。
“嘭!”
一聲槍響,大黑星射出來的子彈擊中了賀人龍的右手小臂。
子彈鉆進了他的手臂中,從另一側穿出,幸好距離骨頭比較遠,不然他這只手就廢了。
在劇痛之下,賀人龍松開了手中的刀柄。
在他送開刀柄的一瞬間,周老六身后的人馬撲了上去,將賀人龍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這個時候,賀人龍剩余的家丁也被周老六帶來的人馬給控制了起來。
賀人龍的家丁被周老六帶來的人馬全部用繩子綁了起來,放在了旁邊。
洪承疇從地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強裝著鎮定看著周老六。
“你們這些叛軍,有本事殺了我!”洪承疇的官服東一道口子,西一道泥垢,緋色的官服變得灰撲撲的。
臉上還滿是泥垢,頭上的帽子也不知道飛到哪里去了,腳上的鞋也只剩下一只了。
“殺你?殺你實在是太簡單了!”
周老六一臉戲謔的看著洪承疇,隨后將大黑星的彈匣卸了下來,將里面的子彈退出。
周老六走到洪承疇的面前,舉著大黑星放在了洪承疇的額頭上。
洪承疇咽了一口唾沫,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周老六,身子不停的顫抖。
雖然周老六將彈匣卸了,將子彈退了,可是洪承疇又沒見過大黑星,也不知道剛才的操作是怎么回事。
所以,現在的他還以為周老六手中的大黑星里面還有子彈。
“來,來,你再說一句,你再說一句我就打死。一口一個叛軍,一口一個趙賊。你們這些人,真是衣冠禽獸啊,你們知道衣冠禽獸是說誰的嗎?
衣冠禽獸就是說你們的,一個個的官服上繡著飛禽走獸,看起來威嚴不已,可實際上都是一些飯桶,一個個的不干人事。”
周老六一臉陰沉的看著洪承疇,破口大
罵。
洪承疇的額頭上不斷的有冷汗流出,眼看著死亡將至,他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年少的時候。
那個時候,他被父母送入了當地最有名的學堂。
而他也非常喜歡讀書,在學堂中乃是最刻苦的學生。
可是,再怎么努力學習也是需要花錢的。
當時的家中非常貧困,而上學又是一件非常燒錢的事情,萬般無奈之下,他只得輟學回家,幫母親做豆干,并且第二天走街串巷去售賣豆干。
那個時候是他這輩子最苦的時候,以至于直到現在,洪承疇還歷歷在目。
洪承疇咽了一口唾沫,又想到了自己高中進士的時候,那個時候,游京夸街,可謂是滿身榮耀加于一身。
他體會到了這輩子從來沒有體會過的事情,他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走街串巷賣豆干的破落少年,而是身負進士出身的天子門生。
在嘗到被萬人敬仰的滋味之后,洪承疇就再也回不去了。
年少時的貧寒和中了進士之后的榮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使得洪承疇對地位產生了遠超常人的渴望,從那一刻開始,他就有些害怕自己失去這一切。
他之所以能在剿匪中立下那么多的功勞,正是因為他不想失去這一切。
一個人年少的時候越是缺少什么,成年之后就越想得到什么。
在得到之后,就越不想失去這些。
歷史上的洪承疇投降皇太極的時候,雖然義正辭的堅持了很長時間,可誰知他是不是在作秀?
誰知他是不是為了在皇太極面前故意這樣,從而讓皇太極高看自己一眼,再重用自己呢?
而且洪承疇還是被皇太極活著俘虜的,如果是真正的忠臣,根本不可能會被活著俘虜。
就像歷史上的孫傳庭、盧象升和孫承宗一樣,早已戰死沙場,而不是被活著俘虜。
恐怕從活著俘虜的那一刻起,洪承疇心中就已經有了其他的想法。
老話說的話,由儉入奢易,出奢入儉難。這句話放在洪承疇的身上,再也合適不過了。
洪承疇看著自己額頭上的大黑星槍管,身子不停的顫抖著。
一想起自己半輩子的努力就此煙消云散,心中更是難受不已。
這可是自己半輩子的努力,好不容易才爬到這位置擺脫了以前的貧困,現在就要沒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我十幾年寒窗苦讀為的是什么?為的不就是以后能享受榮華富貴,為的不就是不再走街串巷賣豆干嗎?
現在這一切都要沒了,我不甘心,我實在是不甘心啊。
洪承疇的臉色在短短的幾個呼吸之內一變在變。
周老六看著洪承疇,輕笑一聲,搖了搖頭,“呵呵,我看你還是去死吧!”
說著,周老六就扣動了沒有子彈的大黑星。
“咔噠!”
一聲脆響,洪承疇直接大喊了出來,“別殺我,我還有用!”
“我沒說要殺你啊!”周老六取下對準洪承疇額頭的大黑星,一臉玩味的在洪承疇的面前晃了晃。
周老六這個舉動正是想嚇一嚇洪承疇。
洪承疇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心中松了一口氣。
“你說你自己有用?你有什么用?告訴我你有什么用?如果你真的有你說的那么有用,那我可以放過你,但如果你沒有用處的話,我相信,你的腦袋對于宣鎮來說,是一個震懾朝廷的好東西!”周老六說的云淡風輕,可是語氣中卻滿是殺機。
洪承疇急忙嘶吼了起來,“只要別殺我,讓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從小熟讀兵書,熟知歷史,只要別殺我,我就可以發揮出很大的作用。
你們想想,現在的宣鎮看上去雖然強橫無比,可是手中的人才還是太少,治理天下可不是打打殺殺。”
“你的意思是我們沒有你就沒有辦法治理整個天下嗎?”周老六把玩著大黑星,看似毫不在意的說道。
洪承疇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急忙改口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反正我的作用很大,只要能讓我活下來,我一定能對宣鎮做出非常大的幫助!”
“聽你說的這么玄乎,那我就信你這一次,暫且留下你的性命!”周老六輕笑道。
“你竟然要投降?”被壓在地上的賀人龍看著洪承疇,不可置信的嘶吼了起來。
雖然洪承疇沒有明說自己投降,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傻子也能看出來這是怎么一回事。
“我這怎么能叫投降呢?我這只不過是權宜之計,權宜之計罷了!”洪承疇底氣不足的對著賀人龍說道。
歷史上的洪承疇都能投降皇太極,而皇太極又是女真人。
趙文可不是異族之人,洪承疇投降皇太極都沒有任何心理負擔,更別說趙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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