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固定在一塊水泥圓墩上,水泥圓墩也經過加工,染成了泥土的顏色,上面還弄了一些青草的裝飾,看上去就像是真正的青草一樣。
松樹的主干被染成了棕色,葉子被染成了青綠色。
因為是玻璃,所以松樹的葉子看上去非常圓潤。
竹子也是玻璃的,也是一人多高,固定在松樹的旁邊。
因為是玻璃,再加上燃料好,所以看上去非常的翠綠溫潤。
盧象升等人剛剛進門就看到這些東西。
“哼,窮欲極奢!”盧象觀看著松樹和竹子,冷哼道。
薛澤西笑了笑,沒有在意。他指了指圓桌旁的椅子,對著盧象升說道:“請!”
盧象升回了一禮,隨后坐在了椅子上。
盧象觀和盧象晉也沒有拒絕,坐在了盧象升的旁邊,薛澤西坐在了盧象升的對面。
“幾位是第一次來宣鎮?”坐定之后,薛澤西詢問起來。
盧象升搖搖頭,“不是,在下之前來過一次,只不過很早之前了,那個時候宣鎮總兵還沒有起兵造反,我的這兩個弟弟是第一次來。”
“原來如此!”薛澤西點點頭,隨后再次問道:“你們這次來,對于宣鎮有什么看法?”
盧象升不暇思索的道:“富足,我雖然是南方人,可是就算是和整個南方相比,也有過之而無不及。”
“大哥,你怎么還替宣鎮說話?宣鎮再好,也是造反作亂!”盧象觀一臉不滿的道。
薛澤西笑了笑,看向盧象觀,“在你看來,宣鎮就是造反?就是不忠,不義,不仁?”
“難道不是嗎?身為臣子,為什么要逆亂而上,做臣子的就應該規規矩矩,將宣鎮的一切全都獻給朝廷!”盧象觀振振有詞的道。
盧象升聽著盧象觀的這番話,忍不住直搖頭。
“呵呵!”薛澤西冷笑一聲,接著說道:“這位小兄弟還真是有遠見啊!將宣鎮的東西給朝廷?我問你,是獻給朝廷還是獻給朝廷的奸臣啊?如今的朝廷是個什么樣子我不說你們也知道,崇禎二年的時候,建奴從喜峰口破關而入,劫掠京畿之地,要是沒有總兵大人,你們覺得建奴能那么輕松的退去嗎?”
“我承認,
這都是他的功勞,可是他不應該造反,應該為朝廷出力,收復遼東,平定流賊。”盧象觀強硬的說道。
“然后被以莫須有的罪名治罪嗎?”薛澤西反問道:“就像宋時的岳飛,死在風波亭,還是被奪了兵馬,以功高震主之名囚禁?”
“朝廷不會的!”盧象觀不服氣的道。
“不會?怎么不會?當年總兵大人剛剛立下赫赫戰功,原本朝廷應該大肆賞賜,可是結果呢?結果就是朝廷封賞了大人的手下,而忘記了大人。
你說朝廷這是想干什么?再還有,在總兵大人起兵之前,朝廷讓總兵大人去京城參加萬壽節。在總兵大人去之前,朝廷調動了關寧鐵騎、大同、京營人馬,將京城圍的水泄不通,你說這又是干什么?
總兵大人從開始到現在,沒拿過朝廷一分銀子的軍餉俸祿,就連人手都沒有。
所有的一切都是總兵大人一點一滴的攢出來的,后來朝廷看總兵大人有錢有人,還有赫赫戰功,就想卸磨殺驢,你說,這能行嗎?
朝中官員腐敗不堪,當年總兵大人立下赫赫戰功,沒有賞賜也就罷了,還想要風波舊事重演,這能讓人心服嗎?”薛澤西一臉譏諷的看著盧象觀。
“不會的,朝廷是不會這樣做的。而且就算朝廷要對付他,他也不能反抗,更不能起兵造反。要知道,君讓臣死,臣不能不死的道理。不然,天底下哪里還有人倫?”盧象觀死鴨子嘴硬,臉紅脖子粗的和薛澤西爭辯。
“呵呵!”薛澤西直接被盧象觀這番話給氣笑了。
“真是可笑,可笑啊!我真的不知該怎么說你,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那如果有一天,你立下了赫赫戰功,朝廷要殺你,你會不會引頸就戮?”薛澤西說完,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盧象觀。
盧象觀看著薛澤西,臉色漲的通紅,久久說不出話來。
“你說總兵大人是造反,我再問你,這天下是誰的?你覺得這天下是誰的?”薛澤西反問道。
“當然是大明的天下,是朝廷的天下!”盧象觀擲地有聲的駁斥起來。
“那天下百姓呢?這天下難道不是天下百姓的天下嗎?你也是讀書人,也應該知道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這句話。
但是,這句話有幾個皇帝能聽進去?要是真的能奉行這句話,那哪里還有李自成這種流賊的興起?天下又怎么會出現剿滅不凈的流賊?
你說這天下是大明的天下,那在大明之前呢?是不是前元的天下?這樣一來,太祖高皇帝是不是也是造反呢?
又或者說,在前元之前,這天下是前宋的天下。那太祖高皇帝是不是應該在打下天下之后,讓趙宋的后人來當皇帝?”薛澤西不停的說著。
盧象觀一拍桌子,喝道:“你這是強詞奪理,你這是強詞奪理,你你你………”
盧象觀想要反駁,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他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愛國,哪里聽到過薛澤西的這種論。
“你也別拍桌子,別憤怒。如果沒有總兵大人,建奴遲早會南下,到時候靖康之恥就在眼前。
就算建奴沒有南下,李自成這些流賊也會興起,到時候天下也一樣會亡。
建奴和流賊是什么貨色,我不說你也清楚。你覺得,到了那個時候,這天下還有安穩之地嗎?
流賊不知生產,就像是蝗蟲一樣,只知道破壞。流賊要是坐了下來,對于天下百姓來說乃是最大的苦難。
建奴就不用說了,他們要是坐了天下,肯定比流賊還要過分。到時候天下流血漂櫓,尸橫遍野。”
薛澤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上,他看著窗外的景色,“朝廷腐敗不堪,內閣首輔溫體仁更是一個榆木疙瘩,天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就算總兵大人將建奴和流賊消滅,以后也會出現其他的危機。
朝中奸臣當道,天下民不聊生,這就是如今的天下。這天下不僅僅是大明的天下,還是天下百姓的天下,君上無德,有能者替之。朝廷無德,有能者替之。這是自古以來不變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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