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一旦人賺慣了快錢,就沒有辦法再安心下來從事正常的工作。”趙文站在劉文眾的面前,不停的點頭。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趙文轉過身來,看向劉文眾。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從秦漢開始到現在,這片土地從來沒有改變過?”
“陛下這話是何意啊?臣不明白!”劉文眾不知道趙文說的這片土地從未改變過是什么。
“生活方式,生產方式。從秦漢開始到現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姓們永遠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日復一日的在田地里耕種,甚至都來不及欣賞天上的星光。
而且,就算他們如此勞作,也幾乎沒有吃過幾頓飽飯。這片土地上的大部分人,從出生到墳墓,都沒有離開過家鄉。很多人窮極一生,都在拼命的勞作,希望勤奮能讓自己的生活過的好一點。
可是結果是什么?他們的生活過好了嗎?這個百姓們距離死亡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只有一場水災,又或者一場旱災。
百姓們從秦漢開始,就沒有真正的富裕過,他們一直很貧窮,朕想讓百姓們過的好一點。就算為此不停的發動戰爭,只要百姓能生活的更好。”趙文說道。
“陛下的想法固然不錯,可是如果真的將戰爭變成一門生意,那么早晚會有一天被這門生意反噬。
而且,百姓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闔家歡樂,家庭富裕,不就正好嗎?”劉文眾反問道。
趙文道:“戰爭是一把雙刃劍,關鍵是看使用這把雙刃劍的人。倘若能將這把雙刃劍用好,那么就能帶來巨大的利益,這個利益巨大到可以改變整個天下。要是用不好,就會將天下拖入深淵當中。
但是,不能因噎廢食,目前,天下就需要戰爭,朕需要戰爭產生的價值,來改造整個天下。光是靠著國內的力量,無法完成對天下的改造,必須依靠外力。”
推動社會的發展所需要的力量是巨大的,更何況是推動現在的大明?
如果光是靠著國內的力量,趙文恐怕窮極一生都無法將自己的理想完成,所以,就必須對外征戰。
那個工業革命開始的國家,不正是因為不停的征戰才完成了社會的轉變嗎?
這片土地比那個國家要大上不少,人口數量更是好幾倍。那個國家都花費了百年的時間才完成了變革,更別說是現在的華夏。
“行了,今天就到這里吧,你不要再說了。你說的這些朕明白,只不過目前還不能放棄出兵海外。”趙文擺擺手,平靜的說道。
“對了,孫傳庭還沒有歸順新朝嗎?”趙文忽然想起了那個好久都沒有消息的孫傳庭。
孫傳庭自從被趙文俘虜之后,就被趙文帶到了宣鎮。雖然還是關押在大牢中,可是孫傳庭的牢房可要好上不少,不管是環境還是伙食,都是非常不錯的。
孫傳庭是一個有本事的人,所以趙文就想將他勸降,讓他歸自己所用。
可是,孫傳庭這人別的沒有,就是骨頭硬,說什么都不愿意投降趙文。
就算趙文將崇禎說他是戰場詐死潛逃的證據拿到他的面前,他也沒有投降趙文。
只不過是對崇禎的忠心產生了動搖,并沒有因為這個原因投降趙文。
“陛下,還沒有。孫傳庭這人說什么都不愿意歸順新朝,剛開始的時候,孫傳庭每次見到臣派出去的人,就大罵不止。
雖然現在不怎么罵了,可是依舊沒有任何松口。”劉文眾搖搖頭,一臉的為難。
“孫傳庭的家人從京城接過來嗎?”趙文再次問道。
將孫傳庭俘虜之后,趙文就讓遍布在京城中的探子將孫傳庭的家人接回來。
只不過事情剛剛安排下去,趙文就著手處理對湖廣和山東的戰事了,沒有再過于注意此事。
劉文眾道:“陛下,早都接回來了。可是,就算如此,孫傳庭也沒有歸順。臣之前讓朝廷的降官也勸過他,可是他就是死活不挺,不歸順。”
劉文眾一提起孫傳庭就頭疼,這是他目前為止,見到骨頭最硬的朝廷官員。
趙文皺著眉頭,緩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將他放了吧,讓他回家鄉吧。”
對于孫傳庭,趙文心里還是懷著幾分敬意的。
所以,在處理孫傳庭的這件事情上,趙文并沒有像對待其他投降官員那樣,將他們發配到倭國或者是爪哇。
“陛下,就這么放了?孫傳庭這人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這人有領兵之能,要是他回鄉之后,蠱惑當地百姓,對抗新朝,該如何是好?”劉文眾瞪大著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趙文。
趙文搖搖頭,“對抗新朝?不可能,就算他有這個心,也招募不到足夠的兵馬。更何況,如今天下都快平定了,還害怕孫傳庭嗎?就按照朕說的去辦吧!”
“遵命!”劉文眾站了起來,躬身行禮,隨后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宣鎮城西的大牢打開了大門。
宣鎮城西的大牢面積不是很大,主要是關押那些身份地位比較高的罪犯的。
孫傳庭穿著一身非常樸素的棉襖,走出了大牢的大門。
剛剛走出大門,身后的大門嘎吱一聲關了起來。
孫傳庭長出一口氣,臉色愁苦。
“大明啊!!!”孫承宗搖搖頭,隨后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剛走了沒幾步路,孫傳庭就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父親!”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孫傳庭抬頭一看,只見自己的兒子孫世瑞和自己的妻子以及幾個熟悉的下人站在街邊,往他這邊看來。
孫傳庭眼角濕潤了,他快走兩步,將孫世瑞和他的妻子摟在了懷里。
“夫君,您受苦了!”孫傳庭的妻子張氏現在也不管什么,抱著孫傳庭痛哭了起來。
良久之后,孫傳庭松開兩人,“你們最近過得可好?”
“父親受苦了,孩兒和母親最近過得不差!”孫世瑞點點頭,抹掉了眼角的淚水。
“好,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走,咱們回家!”孫傳庭說罷,便拉起兩人的手,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