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門,謝江便捧了一把大白兔奶糖給安安寧寧。
今天的安安寧寧,卻搖搖頭,并沒有接過那些大白兔奶糖。
因為媽媽說,對你好的人可能并不是真的對你好,也有可能是糖衣炮彈。
喬星月看著手捧著大白兔奶糖送不出去又面露尷尬的謝江,干脆利落道,“謝師長,謝謝您的糖,不過安安寧寧最近牙齒不太好,不能吃糖。咱們直接說正事吧。”
謝江只好把大白兔奶糖放回糖罐子里,然后望向旁邊站著的鄧盈盈。
鄧盈盈立即遞上一封檢討書:
“星月姐姐,我不該偷偷去檔案科查閱你的檔案資料,我知道這是違規的,但是我真的沒有惡意。”
“這是我的檢討書,我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希望星月姐姐能夠原諒我。”
那封檢討書,喬星月并沒有接。
謝江語氣誠懇道,“喬同志,盈盈是個知錯就改的好孩子,本質上并不壞。這件事情咱們能不能私下處理,不要送保衛科?”
說著,謝江把鄧盈盈手上的檢討書拿過來,遞給她,“昨天晚上,盈盈足足寫了三千多字的檢討書,已經深刻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喬同志能不能給謝某人一個面子?”
喬星月沒有立即回答。
她要是不給謝江面子,謝江會怎么做,會翻臉嗎?
就算不會當場翻臉,謝江會因為她不給面子,日后給她穿小鞋?
她一個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靠山,一個人帶著兩個娃的寡婦,能和一個師長抗衡嗎?
難怪西游記里面,那些沒有任何靠山的小妖怪都會被孫悟空打死,而那些有各路神仙當靠山的妖怪們犯了錯卻可以被領回天庭,認個罰就算完事了。
這鄧盈盈就是那有靠山的妖怪。
喬星月心中氣憤。
她憤憤不平地權衡著這件事情的利弊。
正要開口,謝江手中的檢討書突然被人抽走,那是走進謝家堂屋的謝中銘。
“爸,保衛科的人,我已經叫來了。鄧盈盈這件事情,誰也不能包庇她,這是原則性的錯誤,不是一封普通的檢討書就能完事的。”
正說著,兩個穿著軍綠色衣服,戴著帽子,臂章上印有錦城六師保衛科字樣的工作人員,身姿筆挺地走進了謝家堂屋。
見到謝江,他們恭正地敬了個軍禮,“首長好!”
然后,禮貌地問道,“請問,哪位是鄧盈盈,鄧同志?”
鄧盈盈眼神一慌,忙把求救的眼神望向謝江和黃桂芳。
謝江朝她遞了一個安慰又嚴肅的眼神,“盈盈,別怕,勇敢正視自己的錯誤,好好配合保衛科調查。就算受到處分,只要知錯就改,也是個好孩子。”
鄧盈盈滿眼內疚,“謝叔,對不起,我給你丟臉了。謝叔放心,我一定好好認錯,好好改正,保證下次決不再犯了。”
保衛科的同志,看向鄧盈盈,道:“鄧同志,前天有人看見你偷偷摸摸進了檔案科,擅自違規查閱在職人員檔案,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一下調查。”
直到鄧盈盈哭著被帶走,喬星月才反應過來。
保衛科上門把鄧盈盈帶走的事情,都是謝團長安排的?
才一天的時間,保衛科甚至連見到鄧盈盈進了檔案科的證人,也都找到了?
沒想到謝團長辦事效率這么高效。
喬星月看向他,忽然有種敬佩感。
要不是謝團長,她都不知道如何回答謝師長,更是對謝團長心中感激。
這時,見鄧盈盈被帶走的黃桂芳,哭著鬧著罵謝中銘胳膊肘往外拐:
“盈盈要是落下個處分,以后在衛生科要是再想往上升,就是難上加難了。老四,你咋這么狠心?”
謝中銘站在堂屋的舊燈炮下。
光線不算亮堂。
昏黃的燈光卻把他的身姿映得愈發挺括。
他的眼神像是淬了光的鋼一樣,清亮,又帶著千鈞之力,“這次不受懲,下次指不定犯下更大的錯誤。”
謝江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老四說得對,我是犯糊涂了,希望能給盈盈一個教訓。”
黃桂芳哭道,“老四,可是那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呀。”
謝中銘臉色冰冷,“既然媽也說,鄧盈盈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妹妹,那等我離了婚后,麻煩媽不要再提讓盈盈嫁給我的事情。”
站在旁邊的喬星月,突然一陣驚訝:啥?謝團長說等他離婚后……他要和他媳婦離婚嗎?
“喬同志,天色暗了,我送你和安安寧寧回去。”謝中銘轉身,看向有些驚訝的喬星月。
然后蹲下來,摸了摸安安寧寧的腦袋,“安安,寧寧,中銘叔叔騎車送你們回家,好不好?”
……
夜色下。
謝中銘和喬星月一人牽著一個孩子,從謝家的小院前走出來。
喬星月突然停下來,“謝團長,天色才剛剛黑下來,不算太晚,我和安安寧寧自己回去就行了,謝團長就送到這里吧,剛剛保衛科的事情,真的很謝謝你。”
謝中銘也跟著停下來,“我是為了組織紀律。”
然后,補充,“喬同志,你也別怨我爸。他并不是想袒護鄧盈盈,是因為鄧團長當年是為了救我爸才犧牲的,他是為了還鄧團長的救命之恩。我爸其實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喬星月淡淡一笑,“沒事,人之常情。對了,謝團長,剛剛你在堂屋里說,你要離婚?好好的,你為啥要跟你媳婦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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