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車開得史無前例的慢,遇到個小坑小坎
陳光陽都恨不得下車把坑填平了再走,生怕顛簸一下磕壞了他的“聚寶盆”。
平時半個多小時的車程,硬是開了快兩個鐘頭。
好不容易顛簸著回到靠山屯,陳光陽的心才算落回肚子里一半。
他指揮著二埋汰,把那個大柳條筐直接搬進了他和沈知霜睡覺的里屋。
這才算平安落地了!
沈知霜一直提心吊膽地看著他忙活,見他終于坐下,才湊過來小聲問:
“當家的…這…這些盤子,真…真能值那么多錢?
兩千塊都夠咱心疼肝顫的了,你說一個就能…就能買下半個東風縣?”
她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她見過值錢東西,但“值錢”到這個份上,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在她看來,那盤子再好看,不也就是個盛菜的?還能比真金白銀硬氣?
陳光陽看著媳婦那困惑又帶著點心疼錢的模樣,哈哈一笑,一把將她摟過來,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
惹得沈知霜一陣羞惱地捶他:“哎呀!孩子們看著呢!”
“看著怕啥?老子高興!”陳光陽豪氣地一揮手,壓低聲音,卻掩不住那份得意。
“媳婦兒,你就把心放肚子里!你男人我啥時候走過眼?這東西,擱在現在,可能懂行的人不多,但它的價值就在那兒擺著!
金子有價,這玩意兒無價!
懂不?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手藝,是文化!
往后你就瞧好吧!
有了這箱子東西打底,咱陳記別說東風縣,就是開到省城,那都有底氣!”
他這話說得斬釘截鐵,眼神里閃爍著一種沈知霜從未見過的、充滿野心的光芒。
沈知霜看著他,雖然心里還是有點犯嘀咕,覺得這事兒太玄乎,但自家男人的本事和眼光她是信的。
她點點頭:“行,你心里有數就成。反正…反正別是場空歡喜就好。”
“嗨!兩千塊算個啥?”
陳光陽現在底氣足得很,大手一揮,“就當給二虎買個金飯碗了!這買賣,咱賺大發了!”
正說著,院子里傳來二埋汰和三狗子咋咋呼呼的聲音:“光陽哥!光陽哥!你在家不?”
陳光陽和沈知霜趕緊走出里屋。
只見二埋汰和三狗子一臉興奮地跑進來,褲腳和棉鞋上都沾著冰碴子和泥水。
“咋了?慌慌張張的?”陳光陽問道。
“哥!大發現!”
三狗子喘著粗氣,眼睛放光,“我媳婦在屯子東頭那大河汊子溜達,就是咱夏天常摸魚那地界兒!
你猜咋著?那冰面底下,老大一片地方,咕嘟咕嘟直冒泡!密密麻麻的!
我媳婦趴冰上看了老半天,那泡冒得賊有勁兒!肯定是有大魚群!指不定就是一群老頭魚在那兒貓冬呢!”
二埋汰也激動地補充:“沒錯!哥!大果子嫂子說的老邪乎了,跟開了鍋似的!
冰層凍得厚實,那魚肯定憋壞了,聚堆喘氣呢!這要是鑿開了,一網下去,不得撈它個百八十斤?夠咱店里用一陣子了!”
陳光陽一聽,眼睛也亮了。
這剛得了天大的外財,又碰上魚群,簡直是雙喜臨門!
正好也借這個機會出去透透氣,緩解一下剛才那緊張得快要繃斷的神經。
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李錚。
李錚今天也在家,正悶頭在灶膛前燒火,聽到魚群的消息,只是抬了下眼皮,沒吭聲,但那眼神里也透出點意動。
這悶葫蘆,對別的事不上心,但對打獵捕魚這些山里水里的活計,那是骨子里的喜歡。
“好!”陳光陽一拍大腿,“真是想啥來啥!李錚!”他朝灶膛那邊喊了一聲。
李錚抬起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抄家伙!帶上冰镩子、攪撈網、還有麻袋!
咱去河汊子,會會那群老頭魚!給它們攆出來透透氣!”
陳光陽豪氣干云地下了命令,剛才的緊張疲憊一掃而空,又恢復了那個雷厲風行的陳記掌柜。
李錚二話不說,起身就去收拾工具,動作干凈利落。
“大龍!二虎!”陳光陽又招呼兒子,“想不想看爹撈魚?跟爹一塊去!”
“想!”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尤其是二虎,剛才的沮喪早就被“福星”的光環和撈魚的新鮮勁兒沖得無影無蹤,小臉興奮得通紅。
“我也去!我也去!”小雀兒也蹦跳著舉手。
“行!都去!埋汰、三狗子,你倆前面帶路!”
陳光陽大手一揮,一家子加上二埋汰、三狗子、李錚,浩浩蕩蕩地扛著工具,頂著呼嘯的北風,朝著屯子東頭的河汊子出發了。
陽光照在厚厚的積雪上,反射著刺眼的光,陳光陽走在最前面,腳步輕快,仿佛踩在云端。
心情那叫一個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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