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怎么樣?”獄卒撇了撇嘴轉身離去,一點余光都沒有留給這對父子。
其實打永昌侯的人還是留了手的,畢竟該斷的地方都沒有斷,只是傷在皮肉上,養一段時間就會好,只是,那些人都是專門學過的,專打一些,不傷要害,但是疼得要死的地方。
所以現在,永昌侯是全身都疼得厲害,蘭亭只要稍微碰一下他,就會換來一陣慘叫,根本沒有辦法動手幫他換衣服。
一件簡簡單單的衣服,永昌侯愣是換了一刻鐘,他平日里嬌生慣養,身上皮肉也養得精細,這會兒渾身淤青腫脹,只要稍微碰一碰都疼得撕心裂肺,但好歹也是把衣服換上了。
蘭亭扶著永昌侯慢慢往外走的時候,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嬌嬌呢?”
所謂的嬌嬌,便是那一日待在永昌侯身邊的女子。
賀蘭辭一想到,都到這個節骨眼上了,他爹滿腦子還想著女人的時候,一股氣立刻就沖上了頭頂,伴隨著這些日子所經歷的那些屈辱:“你還有功夫管嬌嬌呢,你自己都快自顧不暇了,這一次要不是你命大,他們愿意收銀子,我才能買回來你的命,不然你早就該交代在這里了!”
“我呸!我是永昌侯,就算他易子川有通天的本事,也不敢直接要了我的性命!我若是死了,你以為那些公爵就會輕易放過他?我們這些世家都是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殺了我就是在打他們的臉,只要我的手上沒有親自沾上人命,他易子川就不可能殺了我!”永昌侯冷哼,“先給老子等著吧,別等到我翻身的時候,不然我一定要了他的命!”
賀蘭辭看著況且還在做夢的永昌侯,眼中滿滿的都是鄙夷,甚至在某個瞬間閃過一絲殺意。
永昌侯一直絮絮叨叨的說著并沒有察覺到賀蘭辭的情緒,只是接著說道:“不管你想什么辦法,一定要把嬌嬌救出來,她才十六歲,比你還要小一些,這地牢里頭這么黑,她只怕是嚇壞了。”
賀蘭辭心中厭煩,攙扶著永昌侯,的手敲悄地用了力氣,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到了他的慘叫聲:“你要死啊,不會輕一點嗎?”
永昌侯被攙扶著走出了大理寺,他前腳才剛剛跨出門檻,后頭便有守衛追著要關門:“趕緊走,趕緊走,不要在這里擋著門口!”
賀蘭辭心中越發氣悶,連帶著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幾分。
這個時候正巧是前方老街區最熱鬧的時候,來來往往的都是人,期間也有不少人聽到了守衛的話,回過頭來看他們。
賀蘭辭感受著那一道道鄙夷,困惑甚至嫌棄的目光,只覺得自己的自尊心被踩在了地上,狠狠地踐踏。
這一刻他再沒忍住,沒在管“哎呦,哎呦,”叫著的永昌侯府快步上了馬車。
被丟下的永昌侯一邊追趕一邊咒罵:“好,你個小兔崽子,竟然敢嫌棄你爹了……”
好不容易等到永昌侯上車,賀蘭辭甚至沒能等他坐穩,便讓車夫趕緊走,以至于他也沒能注意到,有一輛非常熟悉的黑色馬車,停在了大理寺的側門。
大理寺內。
易子川坐在桌案之前漫不經心地看著手中的卷宗,而她的面前,正端端正正地站著護國將軍府的獨女——夏簡兮。
“我知道你會來,但沒有想到你竟然會在這個時候過來。”易子川放下手中的卷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夏簡兮,“你就不怕和賀蘭辭當面撞上嗎?”
“從小金尊玉貴的小侯爺何曾受過今日的種種屈辱,現在他只怕恨不得能夠直接飛回到永昌侯府,又怎么會注意到我在這里?”夏簡兮一邊說著一邊摘下了緯帽。
“你前腳剛剛低價收購了他們家的幾個鋪子,后腳就到了我這大理寺,就不怕被他們發現,到時候知道所有的事情都與你有關?”易子川抬眼看著夏簡兮,“賀蘭辭能夠想到那么周全的計劃害你一次,那自然也會有第二次,你就不怕將他得罪死了?”
“我沒有害過他的時候,他都想要害我,那不論我有沒有害過他,他都會繼續害我!”夏簡兮一邊說著一邊從懷里拿出一個木盒子,“這里面是一百兩黃金,我想換方嬌嬌的命。”
方嬌嬌便是那一日,跟永昌侯和一起被抓過來的女子,因為一直沒有人來找過她,而她又與這樁案子并沒有什么關系,并且她也只是一個苦命人,所以易子川也沒有為難她,只是因為沒有結案所以便將她安排在了別的牢房。
“夏小姐一出手就是一百兩黃金,還真是舍得,想來這一次低價收購賀蘭辭的商鋪,賺了不少的銀子吧!”易子川看著盒子里的金子忍不住笑了笑,“只不過他并沒有犯什么罪,如今永昌侯也已經走了,我們今天本來就會放她走,夏小姐還是把這錢收回去吧!”
“王爺,我剛才說了,我要買的是她的命。”夏簡兮伸出手又一次的將那個盒子推到了易子川的面前。
易子川微微沉下了臉:“你什么意思?”
“我要方嬌嬌這個名字,死在大理寺。”夏簡兮看著易子川,一字一句的說道,“可以病死,可以嚇死,反正方嬌嬌不能活著離開這里。”
易子川瞇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夏簡兮,良久,才冷不丁的說道:“你想讓她假死脫身?”
“王爺,她才十六歲。”夏簡兮垂眸,“永昌侯這個人簡直就是畜生,我不可能把她送回他的身邊,而且,等到賀蘭辭回過神來,你覺得,她還有命繼續活著嗎?一條命五百兩黃金,這是你們大理寺的規矩,這個錢我出了,方嬌嬌的命,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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