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瞧見穆汐的那刻,李玄堯眸光微顫,臉上掠過一抹驚詫。
    然而,驚詫轉瞬即逝,他很快又恢復了那淡漠如常的平靜。
    冷冷地收回視線,頭靠著墻壁,李玄堯闔上眼,連給穆汐打手語的機會都不給。
    勾起的紅唇瞬間垮掉。
    穆汐吃了閉門羹,看向李玄堯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怨氣。
    她環顧著牢房里的環境,故意咋舌弄出聲響,來嘲笑李玄堯此時的處境。
    可李玄堯卻沒有半點反應,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好似什么事都無所謂似的。
    等了半晌,也不見李玄堯睜眼。
    穆汐自討沒趣,氣得臉紅一下白一陣的。
    可惜,她是個啞巴,無法親口說些奚落嘲諷李玄堯的話。
    掏出炭筆和折冊子,她將要說的話寫了下來,然后將折冊子扔到了李玄堯身側的草堆里。
    蓋上斗篷的大帽子,穆汐離開了那牢房。
    待腳步聲遠去,李玄堯這才睜開眼,側頭瞄了一眼那冊子上寫的話。
    跌入泥潭的滋味如何?
    我回京城,就是想看你辜負我后的下場。
    如此凄慘狼狽,好不快哉。
    我會常來看你的。
    眉頭輕挑,唇線勾起不屑的弧度。
    李玄堯拿起那折冊子,隨手就扔出了鐵欄之外。
    次日。
    天一亮,穆汐便從教坊司帶了幾個人,來到了歸寶閣。
    歸寶閣的典當先生乍見到她時,嚇得腿都軟了一下。
    “小姐,還,還活著?”
    穆汐命人關起了當鋪的門,簡單編了個僥幸活下的借口搪塞,便開門見山地打著手語問起那典當先生。
    阿兄呢?
    典當先生看著死而復生的人恍惚了好久,才回過神來慢聲作答。
    “小的也不知。”
    “自從三日前的宮變后,穆大公子便始終沒有音訊。”
    “加上大公子現在成了叛黨,小的也不敢四下打聽。”
    那花容呢?
    “花容一直都在宮里,宮變之后被關在何處,小的自然也是不知曉的。”
    花容若是找不到,那答應藺太后的事便辦不成。
    穆汐想了想,又手語問典當先生。
    昔日,父親養的那些弟弟妹妹們,現在在何處?
    典當先生答:“自從先生抱病辭官后,那些人就都遣散了。”
    可知道他們都去了哪里?
    典當先生回:“有幾個知曉的。”
    知曉的,可有會易容的孩子?
    典當先生想了想,答:“倒還真有一個,在京城的一個戲班子里,專門幫伶人們描眉畫臉。”
    穆汐掏出銀子來。
    速速替我尋來。
    半日不到,典當先生便命小廝將一位少年領到了歸寶閣,并送上了穆汐的馬車。
    馬車朝著教坊司所在的街巷而去,恰好經過佰順鏢局門。
    春光大好之日,佰順鏢局卻院門緊閉。
    鏢局里,喜晴、谷豐、李朝三和趙暮四,與鏢局頭頭兒圍坐一桌。
    這里除了谷豐是外人,剩下的都是西延舊識,說起事來也甚是隨意。
    “我派人打聽過了,八皇子和他的幾個親衛都關在了兵部大牢里。”
    “而江大公子當時及時投誠,表態站隊,馬屁拍在了太后的心坎子上,這才沒被扣上叛黨的帽子。”
    “現下,大公子和大小姐則暫時被扣押在了刑部大牢,待新帝登基大典后,再釋放出獄,遣回西延。”
    喜晴聽后,心急如焚,恨不得立馬趕去看人。
    “現在能進大牢探視嗎?”
    鏢局頭頭兒,撇嘴緊鼻子,面露難色。
    “兵部大牢那邊兒,太后下令嚴加看管,沒太后之意,很難入牢探視,得慢慢想法子。但”
    一個“但”字,話鋒陡變。
    “刑部大牢那邊,倒是可以托托關系,去牢里探視,看看江大公子和大小姐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李朝三面色寬慰了不少。
    “只要能托到關系,多少銀子都成,關鍵我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去哪兒找刑部的人拖關系。”
    鏢局頭頭兒笑了笑,胸有成竹地道:“這有何難?”
    “這關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他指了指自己。
    “我小姨子的大姑姐的小叔子的堂哥的舅爺的三弟,在刑部大牢里當獄吏。”&l-->>t;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