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出聲訓斥道:“哪里來的野人?怎么見了貴人如此無禮?”秦長寂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只留下筆挺如修竹的寬展背影。
靜初忙迎上前,向著太子妃行禮請安。
太子妃緊盯著秦長寂的背影,還有他手里的長劍,深深地望了一眼,心不在焉地沖著靜初擺手:“起身吧,不必多禮。”
聲音里,竟然帶著壓抑不住的輕顫。
沈夫人只當做太子妃是在不滿秦長寂的無禮,狐假虎威地質問靜初:
“適才那男人感情是少夫人您的客人啊,難怪那樣威風,目中無人。”
靜初反詰道:“有道是不知者不怪,他不知貴人身份,急于回避也是應當。”
沈夫人還要挑刺兒,被太子妃立即出聲制止了:“不好意思,沈夫人,我與你們世子夫人有幾句話說。”
沈夫人訕訕地住了嘴,不甘心地告退。
靜初將太子妃請進屋內,命人奉茶。然后問起她的來意。
太子妃面上有點淡淡的紅暈:“本宮是特意來感謝靜初姑娘你的。”
靜初有些詫異:“感謝我?”
太子妃點頭,壓低了聲音道:“不瞞你知道,我這個月月信沒有來。”
靜初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那你可還有其他不適?”
太子妃低垂了頭:“這兩日一直都有些惡心犯困,身子也乏累。”
靜初見她面飛紅霞,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你該不會是有了身孕了吧?”
太子妃點頭:“府上郎中診脈之后說是的。”
“恭喜啊,您終于心想事成了。”
太子妃笑笑,眸中卻并沒有什么歡喜之意:“大婚三年,一直都沒有什么動靜,這次我能有孕,多虧了你。”
靜初謙遜道:“是您福星高照,緣分到了。”
太子妃直道:“太子與我說了你和嚴院判打賭之事,好生敬佩你的醫術。我們更希望,你日后能經常去太子府,幫我保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靜初笑道:“是藥三分毒,只要胎像穩,不必自討苦吃。”
“我就說信不過府上太醫,他讓我每天都要服用他的保胎藥。”
這責任,靜初可不敢當,只能含糊其辭道:“皇家子嗣,自然金貴,太醫也是為了穩妥起見。”
太子妃向著她伸出手來:“那你幫我看看,我的脈象如何?說來也怪,適才下車的時候還病懨懨的,見到你之后,身上所有不適便全都消失了。真是神奇。”
靜初并未拒絕,湊近一些,將三指搭在太子妃的脈搏之上,屏息凝神。
屋子里,十分安靜,落針可聞。
靜初隱約能聽到,自己袖子里的沙沙聲,似乎有些急切。
那是蝕心蠱在鏤空玉瓶里發出的動靜。
養了這么久,靜初對于這只蟲子多少有了了解。
它挺懶的,喂食一次可以七八天不用再進食,平日極少動彈,今日怎么突然這么躁動?
上一次,還是它感應到二叔身上的蠱蟲時,才有這樣的反應。
靜初頓時分了心。
太子妃見她默然不語,詢問道:“怎么樣?是不是有哪里不對?”
靜初搖頭:“沒有,你的脈象挺好的,就是……。”
太子妃頓時就緊張起來:“怎么了?是不是不穩啊?”
靜初猶豫了一下:“我也說不好。就是覺得你這脈象偶爾跳動得有些奇怪,可能是有孕時間尚短,我診斷不出滑脈。要不,你進宮找精于此道的太醫幫著再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