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的海面，救生員終于嘩啦一聲探出了頭。

趴在船舷上的秦夫人停止禱告，瞪大眼睛看過去。

“找到了！”

救生員用力甩手，帶上了一個人。

秦夫人尖叫一聲，淚如雨下：“阿悟！阿悟你還好嗎？阿悟！”

“但人已經沒有反應了！快點急救！”

救生艇上的人趕緊搭手把人拉扯上來，立刻開始給他做心肺復蘇和人工呼吸。

玫瑰號上的圍觀者不停竊竊私語。

黑色人影像樹林一般映在海面上，混合著秦夫人的哭聲和風雪的聲音，多少顯出幾分詭譎。

而在熱鬧的人群之上，終于亮起來的秦家游輪某層樓里。

一個人靜靜站在窗邊，垂著眼皮把下方的畫面盡收眼底。

突然有腳步聲從身后靠近，她側頭看了一眼，皺起眉來：“你不和醫生待在一起跑這兒來做什么？”

燈光勾勒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形，還有滿身的灰塵和血跡。

之前太黑看不清楚，如今在燈光下一照，簡直可以說是遍體鱗傷。

溫璨卻舉起重新纏好紗布的手：“已經處理過了。”

“你的傷不止在手上吧？身上呢？肋骨呢？”

“我感覺還好。”

溫璨在自己胸腔的部分按了按，“不會死的。”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葉空身旁。

他也往下看去，正巧看到救生艇上正在上演的心肺復蘇的一幕。

秦夫人的哭號聲和風聲融為一體，卷上高空。

兩人就這么看了一會兒，溫璨突然側頭看了葉空一眼，卻又不說話。

葉空并不回頭，她目光還落在下面，卻漫不經心的道：“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我會回答你的。”

“……你，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嗎？”

“胡說八道的。”

“……真的？”

葉空轉頭看了他一眼。

溫璨就緩緩收回視線：“他游泳技術不太行。”

“不，他很擅長游泳和潛水。”

溫璨頓了頓：“那可能是朱小姐在水面下把他打暈了。”

葉空嘴角翹了翹，臉上卻沒太多笑意。

“薔薇不會拳腳功夫，能對他造成的最大阻礙也就是拖著他一會兒不讓他上來，但時間不會超過兩分鐘――根據我的記憶，他不帶設備能潛七分鐘，不知道現在變長了沒有。”

說完，她又轉頭看了溫璨一眼：“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沒必要，我不會有任何負擔的。”

重新往下看去。

少女的瞳仁再次盛滿了白燦燦的光，卻并不讓人覺得溫暖，反倒呈現出一股非人的漠然來。

“我心理學成績很差，但卻是折磨學的天才。”

她漆黑的虹膜俯視下方嘈雜荒誕的光影，語調平緩沒有一絲起伏：“今天他不管是什么結果，都是他自己活該。”

話音剛落，只聽下方響起一陣歡呼。

“有心跳了！有心跳了！！”

秦夫人喜極而泣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來，還有不明真相的乘客在鼓掌。

掌聲傳到葉空耳里，她的眼睛不知不覺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