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暗的車廂里,費秘書發動了車調頭駛出玉山大。
沉默之中溫璨低頭看到手機上的未接來電,有費秘書的五六個,往前是溫榮七八個,老管家的七八個,而最前面的未接來電,來自莊園里的座機,僅安裝在溫勝天的臥室,代表著溫勝天本人的喉舌――一共二十三個,除此以外,還有一條來自溫勝天手機的語音信箱。
但他沒有立刻點開。
“他做了什么?”
他再次發問。
這回聲音卻壓下來,仿佛與車廂里逼仄的黑暗融為一體。
費秘書沉默幾秒,緩緩道:“他……吞了大半瓶安眠藥,失去意識之前還在叫您的名字。”
“……”
溫璨緊握著手機的手陡然松開了。
他沉寂在陰影中的眼睛甚至有一剎那的茫然,仿佛沒反應過來費秘書的話是什么意思似的。
可他總會反應過來的。
不僅會反應過來費秘書說的是什么,他還立刻就在短短幾秒內明白了每一個未接來電背后所代表的畫面、號碼主人的意圖,甚至還有情緒。
接著他的嘴角翹了起來。
無聲的、僵硬好似機械,卻又隱隱透著瘋狂。
黑暗的車廂里響起男人有點怪異的嗓音:“他要自殺啊――他什么意思?他死給誰看呢?”
他喃喃自語:“怎么沒把一瓶吃完,這樣也不用搶救了。”
費秘書一僵。
跟著溫璨這么久,作為他最緊要的心腹,他早就摸清了溫璨身上發生的所有事,那些如果放在他身上一定會逼瘋他的事,落在溫璨身上卻像石頭沉入深海里,甚至激不起水花。
費秘書從未見他失態過,久而久之都要以為他只是在機械地完成復仇動作,而普通人應有的情緒他是沒有的。
但這是第一次。
他從他口中聽見了如同詛咒的刻薄的話。
這對溫璨來說,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失態了。
“先生。”費秘書靜靜道,“消息瞞不住,這會兒恐怕已經有媒體待在醫院樓下了。”
這是在提醒他。
溫璨嘴角的弧度很快就消失了。
他閉上眼,待睜開時翻涌的海全都已經沉了下去,他變回了平日里那個溫璨。
“明天的股東大會?”費秘書問。
“會照常舉行的。”溫璨嘴角勾了勾,“我這個爺爺,還真是對他兒子一點也不了解啊。”
他垂下眼皮,盯著手機屏幕直到熄滅,才再度點亮,漠然打開了那條語音信箱。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