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兩秒的凝固后,他再一次抬手――嘩啦啦。
他的手被拷在床上,甚至不能抬起來。
他摸到布料,摸到被子。
可眼前依舊是青山綠水!
他的心好像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在拼命告訴自己已經被救出來了!一半卻在手腕被桎梏的觸感里感到冰冷的,令人發狂的絕望。
躺在床上的中年人從喉嚨里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不知道該說像受了委屈的小孩還是遭受打擊的大人。
眼淚從設備底下流出來,在那張臉上蜿蜒出狼狽難看的痕跡。
“很快就到了。”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溫榮的哭聲都是一頓。
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定睛看向面前。
――
他的視角不受控制地偏移,于是他看見了跑車的車內景色,看見了方向盤,看向了握著方向盤的那只手,以及那只手的主人。
窗外的風和綠色都在她身后。
女人扒開飄到臉上的幾縷發,轉頭,對上他的眼睛,然后笑了笑。
――
“啊啊啊啊啊啊!!!!!”
那個有氣無力的中年人就像一條被砍了一刀的魚一樣在床上彈起來。
他瘋狂掙扎,手銬被一次次繃緊到極限,手腕勒出血來,他的身體也一次次彈起又被勒回去,可他依舊拼命地掙扎著,發出可怕的慘叫聲,仿佛他在虛擬世界看到的不是他“思念”的亡妻,而是什么可怕的,吃人的恐龍一樣。
可無論他的反應有多大,世界都不給他任何回應。
視線里的一切都照常發生著。
哪怕他閉上眼睛,也能清楚地聽見那個女人笑和說話的聲音。
然后,然后就是爆炸。
毫無預兆到來的巨大撞擊聲,車身翻騰,玻璃破碎,喘息后是痛苦的呻吟,與他喉嚨里不斷發出的,連他自己也聽不見的慘叫重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