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葉響欣然接受自己提出的要求,凍死鬼緩緩瞇起了眼睛,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崇山與管仲,他們究竟是怎么死的?”
“你手中有著崇山的刀,又修習過管仲自創的刀技。”
“血刃雖然已經變了模樣,但我還是能從它在揮舞間產生的澎湃氣勢地下認出它來。”
“至于占身刀法,則是管仲在軍中偶然參悟的。在他完全將刀法研究透徹之前,為了能獲得指點,管仲唯一找過的人,便只有我。”
聽到凍死鬼的發問,葉響心中也是暗自嘆道。
果然!對方此前在襪子巷中的論并非單純為了詐他。
凍死鬼的眼睛遍布長安城各個角落,自己在巷中用淵斬揮舞占身刀法的事,顯然逃不過對方的眼睛。
提完第一個問題后,凍死鬼便是猛然間將自己藏在肉團中的雙眼睜開。
其中,似是有寒芒暴刺而出,令葉響心頭不由一緊。
“管仲、崇山,他們都曾是我麾下的愛將。
當我從你身上看到他們的佩刀、刀技時,我就已經知道他們死了。
所以,告訴我他們是怎么死的。
不要想著騙我,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說話間,凍死鬼緩緩用寬大的手掌托起了手中的茶杯,
在他手中,那盞茶杯就像是個迷你的玩具,顯得格外渺小。
隨著他緩緩將五指合上,那茶盞也是立刻起了變化。
一道冰藍色的氣息從其掌心中迅速噴出,
隨后,那些原本在茶盞中晃蕩著的滾燙茶水,此時竟是迅速地結起了一層漩渦狀冰霜。
上一刻還冒著蒸騰熱氣,正在晃蕩間不斷旋轉著的滾燙茶水,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成為了一坨凍得梆硬的冰塊。
咔嚓、咔嚓、咔嚓――
凍死鬼的五指合攏,只輕輕一捏,
在他的揉捏,那已經完全凍成冰塊的杯盞頃刻破碎,化作了空中無數的細碎粉末。
見得此狀,葉響心知肚明,這是凍死鬼在向自己發出警示。
若是葉響接下來的話語中,哪怕有一句被對方發現是假話,
恐怕他的下場,就會和這杯盞一樣。
因為葉響與管仲、崇山的死沒有直接關系。
所以在凍死鬼直勾勾的視線下,
他還是一五一十地將此前與兩人一同經歷的遭遇,以及對方的死因統統說了出來。
聽完葉響的敘述,凍死鬼久久無。
對方雖然沒有說話,但葉響依舊能敏銳地感知到,
隨著他口中的述說,管仲、崇山接連死去,面前的凍死鬼身上的氣勢,逐漸發生了轉變。
特別當他聽到管仲臨終前托付給葉響的那句話時,
凍死鬼身旁那幾個抬轎壯漢紛紛情不自禁地抹起了淚。
而凍死鬼更是直接雙手按在了轎椅的虎頭把手上方,險些將虎頭捏碎。
到最后,他似是有千萬語憋在口中,卻是統統化作了一聲長嘆。
“哎――是我的錯,若是我當初沒有因為顧忌陛下的情形班師回朝,他們也不會死。”
隨著凍死鬼這聲嘆息,葉響忽然發覺,對方此刻的氣息,正發生著某種微不可察的轉變。
先前那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以及這具丑陋的肥胖身體,就好像是他為自己提供偽裝的盔甲。
在他得知自己將士的死因后,凍死鬼不自覺地卸下了這身厚重的甲胄。
葉響不禁想到,眼下這個為自己愛將哀愁的人,或許更像是曾經那位凍死鬼將軍?
與此同時,站得距離凍死鬼最近的抬轎力士也是猛地出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