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停住腳步，一拍大腿，笑得露出了牙齒：“那時候我才明白！我要的是什么！戲劇的根子，不就是編一個‘因’，結一個‘果’嗎？要有沖突，要有矛盾――這才叫戲！”

“想把我的戲道走通，就不能再跟你們在天庭瞎折騰，”他甩了甩袖子，轉身踱了兩步，語氣篤定，“人間！只有人間才是我搭臺子、布因果的最佳戲臺！”

“要成就我的戲道，得一場接一場，又亂又盛大的戲！”他越說越興奮，雙手比劃著，像是在描摹戲臺的輪廓。

“這戲得讓人哭，讓人笑，讓人揪心！聞者傷心，見者落淚才好！”

“那些觀眾啊，”他忽然壓低聲音，湊到葉響耳邊，像在說什么秘密。

“他們會氣得跳腳，會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為這出戲里死人痛，為戲里的因果嘆。”

他直起身，笑得前仰后合：“有人看一半就罵娘，摔了板凳走；有人鉆牛角尖，琢磨半天發現全是我編的！可他們不知道啊！那些讓他們痛不欲生的‘因’，全是我提前埋好的！這，就是我的戲道！”

“我！”

他猛地張開雙臂，仰頭癲狂大笑。

“就是這出戲的天！”

笑夠了，他抹了把笑出來的眼淚，眼神又變得陰鷙。

“忘道人在我手里，把長安城攪得烏煙瘴氣，那是我鋪了多少年的戲！”

“大獻格局被他攪變了天，”

他跺了跺腳，語氣里滿是期待。

“這下，我最想要的時代終于來了！弱肉強食，人人都想成仙！當天下人都瘋了似的追著修仙跑，混亂成了這世道的底色……”

他攥緊拳頭，甚至能看到手臂上跳動的青筋。

“我的戲道，愈發強盛了！”

“現在我能感覺到，”

他忽然遠離眾人，聲音發顫，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

“就差最后一場戲！只要做完這場，我就能晉觀星！”

“但這場戲，必須比上一場更狠！要鋪得夠久，要埋得夠深，要有讓人驚掉下巴的反轉，還要有能砸進人心里的高潮！”

“草蛇灰線，伏筆鋪成，直到此刻，一切揭示。”

“所有的情節都需要矛盾支撐，再看看現在吧，你們每一個人，不都是我所追求的矛盾嗎？！”

“眼下的局面，正是劇目的尾節，接下來，將矛盾徹底引爆，便能達到我想要的高潮！”

戲道人越說越興奮。

“老六，你想要強化沸血瘟稱霸天下，而不得，是為矛盾其一。”

“大暑，你想要奪舍求存，為胞妹茍且偷生，而不得，是為矛盾其二。”

“赤陽子，你想要鞏固團隊，萬眾一心，而不得，是為矛盾其三。”

“季寧，你想要拼死一搏，報仇雪恨，而不得，是為矛盾其四。”

“袁楊，你想要逃離拜月教會，如今暴露身份，而不得，是為矛盾其五。”

“葉響，你想要弄清一切詭異背后的真相，而不得，是為矛盾其六。”

“看看！看看你們這群人！”他猛地松開手，張開雙臂，原地轉了個圈，癲狂地大笑，“宿怨、仇恨、欲望全纏在一起！你們一個個的，不都是我最好的角兒嗎？！”

“再也找不到比你們更合適的角色了！”他沖到眾人中間，挨個拍著他們的臉，語氣狂熱得像在嘶吼，“你們的貪念！你們的愛恨！你們的遺憾！全都是我成就戲道的絕佳素材！”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