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陣,??朱依依都沒說話。
電話那頭薛裴問她:“還氣不氣?”
“當然了。”
朱依依站在窗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窗簾的吊穗,“我還要氣很久很久的,??剛才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心里罵你。”
薛裴清淺的笑聲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
朱依依更氣了:“你還笑?”
薛裴說話仍是難掩笑意:“我只是覺得,我們依依怎么這么可愛。”
“你現在才夸我,??晚了。”
“那你下樓。”
“干嘛?”
“你下來就知道了。”
朱依依原本不想下去的,??但拉開窗簾發現薛裴好像一直都在樓下的空地上站著,黑色的大衣上都是積雪。
也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
終究是不夠狠心,??她還是換了雙拖鞋下樓。
沒幾步路就到樓下,見到薛裴時,??朱依依還有點別扭,??故意冷著臉,??不想給他好臉色。
她冷聲問:“喊我下樓干嘛?”
“不是想罵我嗎,??”薛裴眼神中透露著真誠,??“讓你當面罵。”
朱依依又好氣又好笑,??幾乎是脫口而出:“狗東西。”
似乎對這個稱呼感到意外,薛裴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片刻后,他終于接受了現實,笑著點頭復述:“好,我是狗東西。”
他想,他連狗男人都不算,還只是個“東西”。
朱依依還在一件件數落:“平時又小氣,??還愛吃醋,??脾氣也不好,像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炸,??也就我才會喜歡你。”
雪夜安靜,??小區里來往的人很少,??薛裴伸手抱住她。
“是啊,我有那么多缺點,只有你才會喜歡我,所以你不能不要我,”薛裴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要是不要我了,以后我怎么辦?我多可憐。”
他的懷抱溫暖,右手環在她的后背,貼得近,朱依依幾乎能聽見他此刻的心跳聲。
“別氣了,都是我不好,”他望向夜色深處感慨,“等寒假結束,又要好久才能見到了。”
的確,距離假期結束也只有不到半個月的時間,能每天都見到他的日子也就只有這些天了。
朱依依的氣其實已經消了不少。
她冷靜下來想了想,覺得這一次的爭吵實在是莫名其妙,導火索只是一句那么簡單的話,也不知道怎么能吵起來的。難怪都說情侶間需要磨合,確實和朋友相處的模式完全不一樣。
松開懷抱,見薛裴衣服上都是積雪,她伸手幫他拍了拍肩膀,薛裴看她眼瞼低垂,專注地幫他清理衣服上的雪粒,心里一暖。
又聽見她問自己,“送你的手套怎么不用。”
“你送的,不舍得用。”
朱依依嘴角控制不住彎了彎,又故作嚴肅:“花巧語的狗東西。”
薛裴見她終于笑了,緊繃的心情緩解了不少。
“罵完了?”
“還沒呢,留著點以后再罵。”
薛裴笑著和她保證:“以后我都不會再惹你生氣了,真的。”
“你做到再說。”
――
這個插曲過去后,剩下的寒假,他們竟還真的沒再吵過一次架。
過完年,離朱依依開學還有一周的時間,他們兩家去了南方一座小城旅游,那里的氣溫沒有老家那么低,帶過去的羽絨服都派不上用場。
冬天河面沒有結冰,薛叔叔和朱建興去了河邊釣魚,說是釣到什么晚上就吃什么,朱依依一開始也很感興趣,跟著去湊熱鬧,但半個小時魚竿還是沒有動靜,她已經坐不住了,和朱建興打了聲招呼說去附近走走。
她一走,薛裴也找了借口離開。
很快,他就追上了她。
兩人沿著河流上游走,等走遠了些,薛裴才牽起她的手。
朱依依還回頭看了眼,確定已經看不見吳秀珍他們了才放下心來。
明明她和薛裴都已經成年了,但怎么還是有早戀怕被家長發現的感覺。
河面吹來的風很舒服,他們坐在草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薛裴:“我們的事什么時候告訴他們?”
再拖下去,肯定會露餡。
“誰?”
“你爸媽,和我爸媽。”
“明年?或者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