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只是謝江的猜測。
沒有證據,他從來不會亂冤枉任何一個人。
想到平日里,盈盈確實是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謝江的臉色緩和了下來。
“盈盈,這本書第十七頁,翻開來。”
鄧盈盈趕緊拿起書,翻到第十七頁。
謝江又說,“第三段話,第二行,念給大家聽。”
鄧盈盈開始朗聲誦讀,“靜坐常思己過,閑談莫論人非,在背后嚼舌根,既損人……又不利己。”
誦讀的聲音,越來越小。
小到最后,連鄧盈盈自己都快聽不清楚。
唯有聽到,自己咚咚咚,生怕惹謝師長討厭反感的心跳聲。
謝江臉色嚴肅道,“重新念一遍,大點聲。”
鄧盈盈又念了一遍。
這一遍,她沒敢小聲了。
越是念到最后,越是心虛不敢抬頭。
下一瞬,嗚嗚嗚……
整個堂屋,都是鄧盈盈嗚嗚嗚,委屈又可憐的哭聲。
聽到這個哭聲,黃桂芳心都要碎了。
她乖巧懂事體貼暖心的盈盈,怎么可能在背后說她壞話呢。
黃桂芳趕緊拉著鄧盈盈的手,一個勁兒地替她擦淚,“老謝,你別信那個狐……”
狐貍精三個字沒說完,見謝江眼色凌厲,黃桂芳硬生生把話憋回去。
又說,“那喬大夫說什么,你就信什么。盈盈怎么可能在科室里說我壞話,不可能的。”
謝江問,“那她在喬同志還沒來之前,說過喬同志壞話嗎?”
黃桂芳越是心虛,聲音越大,“怎么可能,不可能,我們盈盈沒說過。”
“是嗎?”謝江用鼻孔嘆了口氣,看向鄧盈盈,又說,“盈盈,我要你自己說。”
鄧盈盈繼續哭。
一聲比一聲委屈。
一聲比一聲可憐。
“謝叔,可能是那天我告訴芳姨,四哥和五哥把票給星月姐姐,讓您誤會了。”
“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實告訴芳姨,不信你問四哥和五哥,他們確實給星月姐姐票了。”
“我真沒有說星月姐姐壞話。”
“星月姐姐在科室里是主治醫師,醫術又好,人也好。”
“我一直跟著她學東西,她還教我學中醫呢,我敬佩她和感激她還來不及,怎么可能在背后說她壞話呢。”
一邊說,一邊哭。
那淚水像是關不掉的水龍頭一樣。
謝江心里有桿稱,但沒證據,不再多說。
“盈盈,這一頁這段話,你和你芳姨,一人抄一百遍。也算是你替謝叔,多敲打你芳姨,讓她長長記性。你一直是個乖巧懂事的閨女,謝叔希望你記住,禍出口出損人不利己這個道理。”
鄧盈盈的父親,是為了救他而犧牲的。
當年,鄧盈盈才四歲。
老鄧把這唯一的女兒交給他。
他不希望,他把老鄧這唯一的閨女給教歪了。
謝江說完了,輪到謝明哲說話了。
謝明哲平日里最愛笑。
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要多陽光有多陽光。
今天他眉眼里的陽光,卻全都變成了陰霾與堅決。
“媽,我長大了,不是你沒成年的小兒子了。”
“我有我選擇對象的權利,也有我看人的眼光。”
“偉人都說了,人不分三六九等,人人平等。寡婦沒有罪,帶著孩子的寡婦更沒罪。”
“如果你非要橫加阻攔,從今天開始,我就不回這個家了。”
“你什么時候同意,我什么時候回來。”
從今天開始,他便要搬到他的單人宿舍去。
說著,就回里屋收拾東西了。
門被關過去,砰一聲響后,謝江看向黃桂芳。
“老五這件事,我同意了。我支持他。”
說完,謝江也起了身,朝堂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