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中銘沒說話。
這時面前多了一筐紅苕,那是劉大柱拎到他面前的,“姐夫哥,這是我們特地給你帶的特產。”
“背著吧。”謝中銘想著他們大老遠來,臉上冰冷的臉色緩和了一些,“跟我來。”
來之前,他已經去借了一輛吉普車。
平日里只有公事才能用車,今天他倒是破例了,就是不想讓曾秀珠和劉大柱在大院里鬧事。
上了車,曾秀珠問,“中銘,你這是要帶我們去哪里,不是要去你屋里頭嗎?”
“到了你們就知道了。”
曾秀珠到底是啥樣的人,謝中銘清楚。
大院里人多,都是軍人家屬,曾秀珠要是鬧事,傳出去影響也不好。
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前腳剛走,喬星月便趕到了警衛值班室。
她走進去,一個人影也沒有見著。
這是沒趕上?
曾秀珠和安安寧寧的爸爸,已經走了?
這時,有個警衛員走過來,她忙上前問,“同志,請問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黑黑瘦瘦的鄉下婦人,還有一個壯壯的的年輕小伙在這里等人?”
警衛員擺擺手。
剛剛來了人,他根本不知道,“沒有,我剛剛解手回來,什么人也沒看見。”
喬星月一腔熱血,頓時被澆得冷透透的。
她緊趕著追過來,還是沒有看到安安寧寧的爸爸到底是誰。
這會兒她還喘著氣,“同志,真的沒看到嗎?”
對方搖搖頭。
喬星月走出警衛室,想著說不定他們就在附近,又往巷子里左瞧瞧右瞧瞧,依然沒見到人。
這可咋辦?
好不容易知道安安寧寧的爸爸沒有死,而且他和她還同在一個軍區。
現在卻不知道他到底是誰。
要她咋去找安安寧寧的爸爸?
不行,她得想個法子,一定要讓安安寧寧見到她們的爸爸。
那個被胖丫騎過的男人,在那種被算計坑害的情況下,還愿意把胖丫娶了,想必肯定也是個愿意負責任的人。
到時候她把安安寧寧領到他面前,他肯定也會負責任,認下安安和寧寧,給安安寧寧一個溫暖的家的。
這個年代她單身帶著兩個孩子,還是有些力不從心。
而且安安寧寧確實也比較缺乏父愛。
如果能找到安安寧寧的爸爸,那是最好不過。
……
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載著曾秀珠和劉大柱,出了家屬院大門。
眼見著方向不對,曾秀珠扒著車椅,忙問,“中銘,這咋往外走呢,不是要去你屋里頭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你爸媽長啥樣,總得帶我去見見親家公親家母吧?”
哼!一會兒見到謝家父母,先要一筆彩禮錢。
她家胖丫嫁給謝中銘,這男人雖然每個月往茶店村寄生活費,但是彩禮錢一分沒給過。
等要了彩禮錢,再借一大筆錢。
到時候謝家敢不給錢,她有的是辦法讓他們老老實實掏錢。
駕駛室的謝中銘,握著方向盤時,身姿挺得像是標桿尺。
陽光斜斜地打在軍綠色的吉普車上。
謝中銘肩頭的徽章被曬得發亮。
天氣熱起來了,他穿著熨貼整齊的確良軍綠色短袖襯衣,領口風紀扣扣得嚴嚴整整。
握著方向盤的手臂是小麥色的,上面鼓著勁瘦有力的肌肉。
這一不發的高冷模樣,讓曾秀珠還想再說什么,心里卻跟打鼓似的不敢說話了。
該不會是知道她要來借錢,所以才不把她領屋里去吧?
“中銘?”曾秀珠問,“你這是要帶我們娘倆去啥地方?”
謝中銘依舊握著方向盤,輕抬薄唇,“你們有胖丫的消息了嗎?”
“……”胖丫被趕出去后,就沒再回過茶店村,曾秀珠哪有胖丫的消息,說不定胖丫早死在外頭了都不知道。
曾秀珠反咬一口,“你還好意思問我,你不是說你去找胖丫,不管是生是死都要找到她的下落嗎?你問我,我哪里知道。”
車子開在砂石路上,揚起的塵土裹著路邊玉米地的氣息。
穿過這片自給自足的玉米地,就要到城市建成區了。
那揚起的塵土讓曾秀珠和劉大柱嗆了兩口。
倒是謝中銘,依舊身姿筆挺地握著方向盤,望著前方的路況,眼神像是淬了鋼一樣不飄不晃,“您老人家怕是忘了,胖丫是被您趕出家門才失蹤的。”
“……”這事兒曾秀珠多多少少有些心虛。
但她很快又使起了她的潑婦性子,“我自己的女兒我教訓她兩句還不成?誰知道這死丫頭跑出去后,她就一直不回來了,這可怪不了我。”
車子很快到了派出所門口。
曾秀珠不識字,但劉大柱還認得幾個字,他在后面扒了扒曾秀珠又黑又瘦的胳膊,“媽,胖丫男人咋把我們帶到派出所來了呢?”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