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條湖事件,中國的說法是九一八,中國不戰丟掉東三省,三千萬同胞從此淪為亡國奴。
石伊眼光頓時發亮,他揚頭看著近山。近山是從華北方面調來的,原來在土肥原的天津特務機關工作,去年土肥原調回國出任第一師團師團長后,新來的機關長對他不是很賞識,今年初他又被調到上海的菊機關,軍部要求增強重慶方面的情報工作時,剛到上海的他又被派到重慶來了,以東北流亡人士的身份在重慶開了家小酒館作為間諜活動據點。
“我在華北時,與華北駐屯軍的牟田大佐清水少佐有過交談,他們與您的觀點相同,盡快開戰,奪取華北,占據黃河以北。”近山說道:“西安事變之后,中國逐漸形成蔣介石為首的中央政府,國家逐步統一,這對帝國征服支那極為不利,所幸目前華北主要還在地方勢力控制下,一旦開戰,可以迅速逼迫他們投降,在蔣介石的中央軍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拿下平津,直逼黃河北岸,然后逼迫蔣介石同意既成事實。”
“這恐怕是田代司令官的戰略吧。”石伊興奮之后又冷靜下來,這個戰略與他全面侵華的想法是有距離的,中國駐屯軍司令官田代皖一郎是侵華的漸進派,主張以快頻率一口一口的吞下中國,這個觀點在陸軍中很有市場,而石原莞爾的緩進派正在逐漸失勢。
“是的,支那太大,帝國很難一次征服,”近山點頭說:“我有一種感覺,快開始了,華北駐屯軍的求戰情緒已經越來越強烈,他們已經幾次在北平宛平附近舉行軍事演習,戰前偵查應該已經完成了。”
近山說到這里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石伊也深有感觸。他解開衣襟,試圖讓江風撫平他胸中奔涌的血。
“趕快開始吧,時間不在我們這邊。”
石伊盡管小心。可他還是不知道,他在沙坪壩使用的擺脫跟蹤術幾乎沒有發生任何作用。他能留到今天,是因為唐縱要留著他釣魚。
小酒館斜對面的一個不起眼的雜貨鋪,鋪子已經關門了。樓上透著朦朧的燈光,店主人似乎在節約用電,可是透過朦朧地窗簾,幾雙眼睛正緊張的盯著小酒店的出口,那里還有幾輛人力車在酒店門口候客。
“他進去多長時間了。”
“快一個小時了,”一個年青精干地小伙子答道:“組長。這小子夠精的,會不會從后門走了?”
“后門的小童沒有報告,盯著吧。”組長是重慶站行動科的副科長田柯。監視石伊地任務一直就是他在負責,這個監視點他每天都要來一趟。唐縱走后戴笠沒有對重慶站進行大規模的調整,而是就地提拔原重慶站副站長秦海廉為站長。
秦海廉對石伊采取的依然是放長線釣大魚的策略,近山與石伊聯系就被發現了,他開小酒館時,重慶站就秘密買下了這家雜貨鋪,在這里設立了監視點。這家雜貨鋪的周圍還有幾個監視點。白天有一個組員化裝成黃包車夫,在二十多米外的地方等待。晚上有兩個組員化裝成黃包車夫輪流在門口等待,與此同時后門還有一個固定監視點。
這種蹲點是極端枯燥地。不能發出太大聲響,不能有太多動作。來往的人還不能太多,另外還要有極其敏銳的觀察力,能分辨出那些是來接頭的,那些只是顧客。秦海廉曾經想派一名女隊員去應聘服務員,可對方卻根本沒有公開招聘服務員,所有服務員都是石伊的熟人介紹和從川外來的,發現這個情況后,秦海廉就不敢冒險派人了。
其實在特務處的各個站中,重慶站是比較輕松的,他的輕松體現在經費和人員上,其實這也是一回事,其它站地經費都是從戴笠那里劃撥,唯獨重慶站是從西南開發隊那里劃,經費是其他站地三到四倍,因而人員充足,裝備也遠遠強于其他站,也才能專門調兩個組來守候小酒館。
“組長,這小鬼子最近幾天搜集了我們不少情
報,就讓他這樣送出去?”另一個臉龐有些瘦的小伙子問道。
“怎么?舍不得?”田龍平靜地問,小伙子雖然沒有答應,可他的神色卻表明,地確如此:“你們啦,還年輕,對情報工作的理解還不夠,”田龍一副老氣橫秋地樣子,其實他的年紀也不比他們大多少:“這個石伊,要抓的話早就抓了,用不著等到現在,之所以不抓他就是要用他來釣魚;可是既然不抓他,就要讓他搜集情報,他搜集不到時,我們還得送點情報給他,只要拉住他,后面的魚就會源源不斷的釣上來,這樣就有效的保護了我們真正要保護的秘密,明白嗎。”
“明白,組長高明。”兩個小伙子順口拍了句馬匹。
“放屁,哪是我高明,”田龍笑罵道:“是莊副主任和唐站長高明,對付石伊的整套策略都市他們制定的,我們只是執行罷了。”
說完之后田龍伸個懶腰:“你們盯著吧,我先走了。”
關注什邡演習的不但有新一集團的高級將領,也包括了劉湘鄧錫侯田頌堯劉文輝這些川中實力派和云南的杜聿明,演習開始前,杜聿明帶著盧漢范漢杰飛到四川,川滇兩省的風云人物一時間云集什邡。
這樣集中的關注度讓參加演習的兩師官兵都有些緊張,演習規定藍運東師為進攻方,郭勛祺師為防守方,重點檢驗科目為步炮協同,旅步兵進攻戰術,突破分割、戰場通信、反坦克作戰,空地結合,野外工事構筑;其中空地結合是個新科目,p40到位后,高志航督率飛行員們訓練很苦,他聽說這次演習就要求參加,試驗一下空地結合戰術,莊繼華猶豫之后批準了。可莊繼華也加入了他的東西。他把宋云飛的特種部隊交給了郭勛祺,檢驗一下特種作戰在防御戰中的使用。
演習的區域南北寬為八公里,東西縱深為二十公里。這遍區域是典型的丘陵地帶,有山有平原,山不高,海拔三到四百米。坡度不大,南線還是平坦的低洼地帶。導演部只規定了由藍運東師首先發起進攻,演習開始時間為凌晨一點,其他的由雙方自行決定,導演部不干涉。這個規定為雙方指揮官的發揮提供了最大空間,也是對平時訓練地最好檢驗。
演習開始后。藍運東沒有把突破點選在南線的平原,而是選擇中線丘陵地區,他的部隊從東向西,在寬達四公里地戰線上向郭勛祺發起進攻,而他的重點突破地段只有四百米,師屬105榴彈炮和旅屬七五山炮步兵炮全部集中這四百米,新101軍的嚴格訓練得到豐厚的回報,炮火準確地落在突破口上,一分鐘內就落下十幾發炮彈。爆炸產生的強烈沖擊讓遠在導演部觀察的高級將領們都感受到了。濃密的硝煙遮蔽了整座山頭。
炮擊之后,潛伏在五百米以外的突擊部隊發起進攻。突擊距離為五百米,這是藍運東的首創。戰術條例規定為防止受到自己地炮火殺傷,突擊部隊發起沖擊的距離為一千米。但藍運東與廖耀湘的觀點相同,認為炮擊之后應該迅速沖上敵人的陣地,不過他選擇的是縮短突擊距離。
果然藍運東的這一手讓郭勛祺措手不及,他隱藏在反斜面的的部隊剛運動到山頂陣地,藍運東的突擊部隊就沖上山了,雙方就在山頂附近展開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