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慶祝,所有人都在個歌頌他們王的勝利與凱旋。
……
一座屹立的新墳。
一個滿頭灰發的少年。
在那黑夜城外的墓園中,他對著那座墳低著頭,他給她倒了一杯,為她添上那最后一捧土。
墓園的守衛很奇怪,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少年,他覺得他一定很傷心,在這樣一個重要的日子里,他一定是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
他其實很想過去安慰那個少年。
和他度過這個寒冬。
他想要告訴他,就算是什么都沒有了,他們還有他們的王,他們的王再一次勝利凱旋了,他保護好了他所有的子民,保護好了所有那些愛戴著他的人,因為只要有他在。
那我們就永遠不會孤單。
可他終于是沒有勇氣過去。
因為在那座屹立的新墳前,還有另一座矮矮的墳,他為它們砌上新土,他滿身泥濘。
黑夜,更黑了。
那個少年就那么久久地坐著,他似乎有無數的話想要說,他的身體似乎很單薄,仿佛一陣夜里的寒風都能夠將他吹倒。
可他沒有倒。
就像是有一根緊緊繃著的弦,支撐著他讓自已永遠不能倒下。
他只是一杯一杯地飲著,飲的劇烈地咳嗽,飲的全身都止不住地發顫。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也已響起,無數的煙花在黑夜城的上空綻放,絢爛的花火照亮了整個城市,也照亮了這個漆黑的夜,整個主宇宙的狂歡也仿佛在這一刻被推上那勝利的最高潮。
“你看啊,織夢。”
他滿身泥濘,低頭望著那座新墳。
“你看那些花火……多絢爛。”
……
……
黑夜城高高飄揚的旗幟,三三兩兩的風,吹動著這場榮耀。
“你的頭發更白了,林恩。”
長長的城墻之上。
艾雯爵士沉默的地望向了身邊的那個身影,二十多年的歲月眨眼而過,他似乎依然是當年的那副少年的模樣,未曾有過絲毫的改變,只是他的發際之上卻是又添了幾分新白,他變得更加成熟了,他的臉上也似乎已經很久沒有再見到以前的那副笑眼了。
林恩的雙臂撐著欄桿,他抬著頭,遠遠地眺望著那遙遠的荒原與寒風。
“歡迎回來,艾雯大哥。”
他低聲道。
“但您應該明白,我其實不想您回來,特別是在這個時候,或者是更遙遠的未來,我都不想……見到您。”
艾雯爵士復雜地望著這個他曾一點點地看著長大的少年,他終于還是沉默地低下了頭。
“對不起。”
“是我的不負責任,這二十多年的時間,你受苦了。”
“你不明白我在說什么嗎?”
林恩低著頭,拳頭猛地緊握。
“我是想要你走,織夢已經夠了!我已經不需要靈能了,我也同樣再也不需要血肉和機械了!你沒聽明白嗎?!離開這里,離得遠遠的!等我解決了那片災厄之后您再回來,不可以嗎?!”
他就像在拼命地壓抑著什么。
可當林恩猛地轉過頭的時候,那道目光卻是久久地注視著他,那雙眼睛里面充斥著無數紛雜的情緒。
林恩的眼一片赤紅,全身都在劇烈地壓抑地發顫。
可艾雯爵士一動沒有動。
他注視著林恩,終于道:
“織夢已經什么都和我說了,三位一體的最終升格,不能沒有我,只有確保你的唯一性,你才能真正實現三位一體無缺的補全,所以我必須回來。”
林恩雙眼赤紅,就像是一個失控的野獸一樣,在這一刻終于是徹底的爆發。
“我不需要!”
“就算沒有黑火,我也同樣可以將他們殲滅,就算沒有三位一體!我也可以重走初誕者的道路!如果什么都沒有,那我就化身無序!沒有那些!我一樣可以完成這場最終的決戰!”
“你冷靜一下!”
艾雯爵士猛地緊咬住了牙關,一把將他推到了城墻邊,喘息地望著他。
“我知道織夢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但你現在代表的已經不是你一個人了,你已經是全世界的王,是我們的王,我以為你已經變得成熟,你已經能夠坦然地面對那些不幸……”
林恩靠在城墻之上,雙眼顫動地望著他。
“難道成熟就意味著失去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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