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目光里沒有任何憤怒,只有一片深沉的到能將人凍結的寒意。
王經理被這目光刺得一窒,心底莫名發寒,但臉上的笑容反而更盛:“別這么看著我嘛,林夜小兄弟。哦,現在該叫‘銹牙’了?真是個好名字,和你…很配-->>。”
他踱著步,走到林夜近前,無視了疤鼠警告的眼神,壓低了聲音:“軍校不要的廢物,死營收留的怪物。
“你個廢物,你以為穿上這身皮,就真能翻身了?”
他湊得更近,聲音里充滿了赤裸的威脅:“想想你妹妹,林薇。她的眼睛,她的腿。可都在星源集團的‘關懷’下呢。”
“你說,要是哪天集團覺得這‘關懷’成本太高了,或者出了點什么小小的‘意外?”
林夜的身體微微繃緊,脊柱深處那低沉的熔爐嗡鳴似乎拔高了一絲。
一股壓迫感瞬間彌漫開來。
王經理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疤鼠臉色鐵青,一步擋在王經理面前:“王經理!這里是鐵幕死營的營區!請你注意辭!立刻離開!”
“呵,離開?當然離開。”王經理恢復了那副虛偽的從容。
整了整衣領帶著勝利者的嘲弄:“不過走之前,我得提醒一下楚指揮。”
“死營的物資,尤其是‘第七行動隊’的份額,最近可是緊俏得很。”
“蟲族活動頻繁嘛,上面調撥的源質器官和基因穩定劑。是得優先保障‘更有價值’的作戰單位了。”
他特意在“第七行動隊”和“更有價值”上加重了語氣。
“你!”疤鼠怒目圓睜。
物資克扣,尤其是關系到隊員生命和戰斗力的基因穩定劑和修復液,這是要命的!
王經理得意地笑了笑,轉身欲走。
就在他轉身的剎那,一個站在人群外圍。滿臉憤恨的新兵,猛地朝林夜啐了一口唾沫!
“呸!怪物!滾出去!”
粘稠的唾沫劃出一道弧線,直飛向林夜的臉頰!
林夜甚至沒有轉頭去看。就在唾沫即將觸及他皮膚的瞬間。
“啪!”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脆響。
那口唾沫,像是撞在了一堵無形的、冰冷的金屬墻壁上。
在他臉頰前方不足一寸的地方,猛地炸開、飛濺!細小的水珠四散開來,如同撞碎的冰晶。
林夜緩緩轉過頭,瞬間鎖定了那個吐唾沫的新兵。
那新兵臉上的憤恨瞬間被無邊的恐懼取代,臉色煞白如紙,雙腿一軟,幾乎癱倒在地。
整個營區,落針可聞。連王經理臉上的得意都凝固了。
林夜的目光在那新兵身上停留了一秒,那深不見底的黑瞳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純粹的冰冷。
然后,他重新邁開腳步,沉重的腳步聲聲再次響起,仿佛剛才的一切從未發生。
他徑直走向營區深處,走向屬于“第七行動隊”的那個角落。
人群帶著更深的恐懼,為他讓開道路。
疤鼠狠狠瞪了王經理和那個新兵一眼,連忙跟了上去。
營區一角,被分配為“第七行動隊”的區域更加簡陋,只有幾張金屬床鋪和幾個破舊的儲物柜。
林夜走到一張空床鋪前,沒有坐下,只是沉默地站著。
他的目光掃過冰冷的床板、布滿劃痕的儲物柜。
最后落在一小堆剛剛被分配下來,明顯被克扣過的物資上。
只有幾支能量棒,一小瓶基礎修復噴霧,僅此而已。
沒有源質器官的提取液,沒有基因穩定劑。
疤鼠看著那堆可憐的物資,拳頭捏得咯咯作響,臉上充滿了屈辱和憤怒:“媽的!姓王的雜碎!”
林夜沒有看疤鼠,也沒有看那堆物資。他抬起手,手指輕輕拂過冰冷的金屬床架邊緣。指尖與金屬摩擦,發出細微卻刺耳的“滋啦”聲,留下了一道淺淺的白痕。
“刀。”他忽然開口。
疤鼠愣了一下:“什么?”
林夜抬起頭,目光穿透簡陋的營區隔板,仿佛望向某個未知的方向。
也仿佛穿透了層層阻礙,看到了星源集團那冰冷的醫療中心里,那個戴著黑色眼罩、坐在輪椅上的瘦小身影。
“我是鐵幕的刀。”他重復了一遍,聲音低沉而確定,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金屬質感。
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瞳深處,一點火星,似乎一閃而逝。
疤鼠看著他,一股寒意夾雜著某種難以喻的情緒猛地竄上脊背。
楚頭兒說得沒錯。這確實是一把刀。一把剛剛淬火完畢,沉重、冰冷、布滿銹跡,卻足以斬斷一切的刀。
只是,這把刀握在誰手里?又會斬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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